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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载泽与其余出洋考察大臣等人于光绪三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乘轮船来到了日本神户,又在三日后的十一月二十九日来到了日本的横滨。
&esp;&esp;出洋五大臣中的闽浙总督端方跟随载泽一起来到日本横滨,他们将对施行宪政的日本国进行为期五天的考察,除考察日本当地的议会制度外,他们还将切身感受日本当地的文化与社会氛围。
&esp;&esp;载泽与端方等人到达横滨的程尚须详细筹议。应俟拟订后,再行专折具奏,恭候圣裁。”
&esp;&esp;阿瑟又将报纸翻了个面,接着念道,“是日上谕:‘自来习戎振武,实为强国之基。方今军制日新,尤应讲求实学。兹据奏称,建立贵胄学堂,令王公大臣各遣子弟投考入学,亲习士武,洵属振兴武备之资。所定章程,亦属周密。著即责成诸王大臣切实举办督饬认真讲肄,力底神强,随时考查,毋稍宽弛。各诸王大臣,务当父昭兄勉,激励奋发,树以风声,俾壮干城而安磐石,共副国家培植世臣崇简俊杰之至意’。”
&esp;&esp;载潋欣喜一笑,她缓缓道,“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看重教育,戊戌年时便是,皇上曾下旨废除乡间庙宇,改设学堂,如今王公贵族们也当一视同仁,一同入学。”
&esp;&esp;阿瑟也赞叹着点头,她一边继续翻找着报纸,一边笑道,“是啊!这可是件大事,外头人都聊这件事呢!诶我找着了!”阿瑟抖平了报纸,继续道,“我找着第一批入学修习的名单了,格格我给您念念啊!”
&esp;&esp;载潋轻轻“嗯”了一声,她靠回到卧榻上,合着眼继续休息,听着阿瑟为自己念报纸,阿瑟笑意盈盈地开口道,“贵胄学堂学员衔名单,恭亲王溥伟,镶蓝旗佐领下人…”
&esp;&esp;载潋正静静听着,可阿瑟刚刚念了一行就突然停顿了,她放下手里的报纸讪讪笑起来,道,“格格啊,外头天儿好,咱出去走走吧,这报纸上就这些东西,听多了也无趣!”
&esp;&esp;载潋急得直皱眉,她拍了拍阿瑟的脑门,骂道,“你故意馋我是不是,念到一半儿不念了!我又不是不识字,我自己看!”
&esp;&esp;载潋要去抓报纸,阿瑟却躲,她拗不过载潋,也不想再让载潋熬费眼睛,便清了清嗓子,无奈地继续说道,“那我继续念了…贵胄学堂学员衔名单,恭亲王溥伟,镶蓝旗载皆佐领下人…”
&esp;&esp;阿瑟犹豫地抬头看了看载潋,她的目光从报纸上方越过来,载潋察觉到她的目光,便瞧了她一眼,她才赶紧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语气中轻快的笑意已全无,声音中有几分担忧不安,她迟疑着继续念道,“醇亲王载沣,镶白旗常瑞佐领下人;顺承郡王纳勒赫,正红旗庆恕佐领下人;多罗贝勒载洵,镶红旗定寿佐领下人;多罗贝勒载涛,正红旗庆恕佐领下人…”
&esp;&esp;阿瑟将长长的名单念完,载潋才畅然笑起来,原来阿瑟是怕自己听见哥哥的名字伤心,她摇了摇头,牵过阿瑟的手来,“傻丫头,哪儿会伤心,倒是替他们高兴呢,不过我这七哥一向坐不住,让他去听讲,倒真是难为他了!”
&esp;&esp;阿瑟也跟着载潋一起咯咯笑起来,她收起报纸,一边乐一边道,“可不是吗,七爷爱骑马,心里头向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呢,哪儿能被小小的学堂局限住。”
&esp;&esp;载泽回来时已是深冬,他与其余出洋四大臣才刚归国,不及各自回府,便入宫面见两宫,回奏出洋考察各项事宜。
&esp;&esp;载潋在府内一早就被外头的嘈杂的动静吵醒,她知道载泽今日要回府,便也起身穿衣,和静心阿瑟一起到院外来走走,她们才出延趣阁,便看见熙雯趾高气扬地指挥着小厮们在府里悬挂彩绸,小厮们见了载潋都行礼问安,而熙雯则扭头便走。
&esp;&esp;载潋也根本不理会她,她到静荣房中请安,却看见载沣的福晋幼兰也在,幼兰因听说载泽今日要回府,也来特意探望静荣。
&esp;&esp;载潋与幼兰对视了一眼,愣在原地,略有些尴尬,却还是放开了步子走进暖阁去,她先向静荣请过了安,随后转身向幼兰去问安,道,“给醇亲王福晋请安。”
&esp;&esp;幼兰颇没好气地瞧了瞧载潋,嫌弃地扭开头,她端起杯盏来咕咚咕咚喝下几口水,才消了消气,道,“你倒是和我生分,只肯叫我福晋,外头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我是你嫂嫂。”
&esp;&esp;载潋并不说话,她只打量了打量幼兰的身子,见她小腹隆起,只淡淡道,“福晋当珍重身体。”
&esp;&esp;幼兰心直口快,她看见载潋便来气,脱口而出便道,“我可真是为王爷打抱不平,王爷还日日惦记你呢,可你就这样,私下里见了我,连句嫂嫂也不肯叫,可见心里是不把我们当做你的哥哥和嫂嫂了!外头的人说你忘恩负义,我阿玛也劝我,我还不愿意相信,现在见了你,你冷情冷意的,我倒不得不信了!”
&esp;&esp;静荣见状,连忙上前来劝道,“幼兰,你别这么说,外头的人说什么,咱们不要信,潋儿有自己心里的苦,你是她嫂嫂,该理解她。”
&esp;&esp;幼兰怒哼哼地叹了声气,她起身要走,走前对静荣道,“我倒想做她的嫂嫂,她却不给我这份颜面,她比她五哥还像个闷葫芦,见了我也没有别的话,我也不自讨没趣儿了!泽公爷今儿就要回来了,福晋也该放心了,我就回去了,福晋不用远送。”
&esp;&esp;幼兰走后,载潋破天荒地留在静荣房里陪她一起用了早膳,静荣满面担忧道,“潋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小时候就和几个哥哥亲,何苦如今闹成这样,她好歹是你嫂嫂,见了面亲热些也就好了。”
&esp;&esp;载潋淡淡一笑,她怎么能够和载沣的福晋亲切?她要远离自己的哥哥们和家人们,才好保护他们,才能不让自己自戊戌年以来的所有罪过牵连到他们。
&esp;&esp;载潋低着头吃饭,笑道,“劳烦静荣姐姐牵挂我了,不过皇上都已说了,我早不是醇王府的人,何苦和他们硬生亲切呢。”
&esp;&esp;载潋与静荣一同用过了早膳,便一起到府门外迎载泽回来,气候已入冬,载潋在风口里站得久了,身上颇有些乏,而载泽还没回来,她便坚持在外站着。
&esp;&esp;载潋与静荣在一起等了许久,才终于看见载泽所坐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静荣欣喜难耐,激动得已热泪盈眶,她由如缨搀扶着,上前去迎载泽的马车,再亲自搀扶载泽下马。
&esp;&esp;载潋默默在后面站着,她亲眼所见载泽与静荣的恩爱扶持,心中也不禁泛起温热,可她与她深爱的人,却没有机会能像载泽与静荣一样,做一对相互扶持的恩爱夫妻。
&esp;&esp;载泽关怀过静荣的身子,也稍问了府中诸事,便直向载潋走来,他牵起载潋的双手,含情脉脉道,“潋儿,你也来了,冷不冷。”
&esp;&esp;而载潋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她后知后觉地向载泽行了礼,淡笑道,“泽公,我一切都好,不必担心我。泽公一路上辛苦了,快回府陪静荣姐姐歇一歇吧。”
&esp;&esp;载泽疼惜地爱抚着载潋的手,他轻轻笑道,“我不累,潋儿,太后让我回来更衣,携静荣与你二人入宫呢,潋儿…陪我一起去吧。”
&esp;&esp;载潋迟疑地望着载泽,她不忍心拒绝载泽,却也无法做到无所顾忌地陪他一起入宫,她略退了半步,颔首道,“泽公,你知道…在外人眼里,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若我陪你入宫,我不怕世人悠悠之口,我只怕因为我,为你徒增尴尬与烦恼。”
&esp;&esp;载泽立时抬高了声音道,“潋儿,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是我载泽的侧福晋,我愿意陪你一起承担一切,难道我还怕小人悠悠之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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