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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老板娘给她们带来几身衣裳,都是新做的粗布衣,让薛挽香挑两身,薛挽香想着喜儿也要换洗的,便将它们全都买下了,又问哪儿可以租赁车子。老板娘摇头,镇子太小了,往临淮城可能还有人顺路,往东边走没什么愿意去的。
&esp;&esp;“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老板娘吃饱了坐在她们桌边闲嗑。
&esp;&esp;“陪都。”
&esp;&esp;老板娘一愣:“离这儿老远了。”
&esp;&esp;“嗯。”
&esp;&esp;薛姑娘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esp;&esp;老板娘看着油腻,实则也是个热心人,眼睛转了一圈给她们出主意:“再往前走六七天,有个徐城,你可知道?”见薛姑娘点头,她续道:“徐城虽不大,可比咱们小镇好不少。你到徐城,兴许就能找到车子了。”
&esp;&esp;夜里入睡,薛挽香说喜儿可以和她一道睡在床上,喜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她心里承着小姐赎她出来的情,此生不用天天在柴府被大少奶奶打得死去活来就已经是天恩了。
&esp;&esp;薛挽香知她一时改不了当丫头时的习惯,不再勉强,且她也着实累了,略梳洗后躺到了床榻上。
&esp;&esp;闭上眼睛,苏哲俊俏的身影又在眼前晃,她心中微微一叹,纵容自己,狠狠的想她,想要倚在她怀里,想要和她黏乎着说话,想捏捏她耳垂,想一醒过来,就能看到她。
&esp;&esp;次日喜儿在硬榻上醒过来,碳炉子的火已经熄了,她搓搓脸,起身去厨房提热水。回来时薛挽香也起了,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将昨日的锦绣裙袍收进了包袱中。主仆俩各自梳洗了,喜儿拿着梳子帮薛挽香绾发。梳到一半,薛挽香接过桃木梳,喜儿呆呆的看着她家小姐一头如瀑秀发,三两下绾成了一个年轻妇人常梳的发髻。
&esp;&esp;“喜儿,你既要跟着我,我便不瞒你。我要去陪都玄武山,寻一个人。玄武山离此甚远,而且……我并不确定我能不能寻到她。若是寻不到,只怕还要往更远的地方。你若想和我同路,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了。”
&esp;&esp;“小姐……”喜儿盯着她的发髻,眼睛扑闪扑闪,一副没将那些话听进去的样子,她喃喃的问:“我们去玄武山,是要找姑爷吗?”
&esp;&esp;薛挽香的脸蛋一霎间红了。
&esp;&esp;寻她
&esp;&esp;可惜这一日主仆两人没能按着原有计划出行。薛挽香俏红的脸蛋不只是因为羞涩,还因为她发了低烧。
&esp;&esp;她后脑上磕着的伤尚未大好,从柴府出来一路颠簸,心情大起大落,前儿个又在荒郊野外的破旧马车里熬了一夜,终于熬不住,生起病来。
&esp;&esp;客栈老板娘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儿,蹦蹦跳跳跑到镇上帮她们请了大夫,喜儿付了诊金接过方子,小女孩又跟着去抓药。
&esp;&esp;在暖榻上躺了一天,每顿饭只用得进半碗小米粥,当天夜里老板娘给她们送多一床毛毯,喜儿帮她家小姐盖到棉被子上,捂出一身汗。
&esp;&esp;天光再度亮起,薛挽香醒来时觉得清爽了不少,自己起榻收拾了一番。
&esp;&esp;喜儿端着米粥进来时又惊又急:“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esp;&esp;薛挽香压着嗓子咳了一声,她已穿戴整齐,看着即刻就要出门的样子。“我们已耽误好几天了,今日必得启程。”她说着揉了揉眉心,容颜精致的脸蛋上还带着一丝病弱的红痕。
&esp;&esp;喜儿急得跺脚,可她家小姐虽只淡淡说话,那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的。喜儿做惯了丫头,急了一会,又习惯的听命了。
&esp;&esp;薛挽香用了米粥,喜儿端来熬好的药,薛挽香眉头都没皱一下,小口小口的喝了。喜儿呆呆的看着,想起从前小姐还在柴府时文文弱弱的样子,喝一口药都要捧心蹙眉的,而今却这般干脆。
&esp;&esp;她这是有多着急去找姑爷啊!
&esp;&esp;老板娘听说她们立即要上路,也吃惊不小,这身子骨都没好全呢。前两日她们来时薛姑娘还梳着女孩儿的发式,一转眼就绾成髻了。她开玩笑的问过,薛姑娘只说出门在外,世道险阻,妇人总比姑娘安全几分。
&esp;&esp;听喜儿丫头的意思,薛姑娘是要千里寻人。唉,这年头,痴心女子负心汉,薛姑娘长得这般好看,但愿不要遇着个陈世美才好。
&esp;&esp;老板娘唠叨了几句,让主仆俩先等着,她唤来女儿去趟舅舅家。不一会,老板娘的哥哥跟着小丫头回来了,老板娘问他不是要往东边大镇采买酒水么,能否提早点,今日就出发,顺带给她捎两个客人,哥哥也好赚点车马钱。
&esp;&esp;薛挽香听出了老板娘的好意,曲身做福,抬眸时眼中有盈盈泪光。
&esp;&esp;老板娘摆摆手,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她也就是遇上了,能帮帮点吧。
&esp;&esp;用过午饭,老板娘的哥哥赶着两头大叫驴来到客栈,主仆两人与老板娘作别,登上了预备装酒水的板箱车子。
&esp;&esp;车子晃晃悠悠驶出小镇,一路往东。因着是要备着装货买酒的,板箱做得宽敞,喜儿抱着一捆干稻草铺了个垫褥,再在稻草上铺了一层粗布,扶着她家小姐挨着车壁坐下。
&esp;&esp;镇子外的道路修得还不如城外,经过乡间林木丛时,更是跌宕崎岖。薛挽香被颠簸得昏昏沉沉的,喜儿几次劝她停车歇一会,她都紧闭着眼睛摇头拒绝。喜儿跺脚道:“您总不能为了找姑爷命都不要了吧!”
&esp;&esp;到后来赶车的大叔都看不下去了,将大叫驴赶到路边让两位姑娘下车透透气。喜儿生火烧些热水,看着她家小姐憔悴得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泪。
&esp;&esp;薛挽香接过粗糙的木杯盏,双手捧着汲取一丝温暖。她安抚的笑笑:“我没事的。去年从南走到北,不都这么过来了。”
&esp;&esp;是啊,去年。新的一年已经不知不觉翻过去了,她与她分别越久,越想念她的好。从前的自己是多么傻,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那些无微不至的关心,还自欺欺人的说她与她只是朋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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