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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昊滴心血浇灌的魂眼放在签头，隐隐生光。&ldo;人的这三只眼，和心脉相系，少不得。&rdo;看魂眼没进莫涯额头后，那绪轻声，&ldo;你以后要清心寡欲些，毕竟这魂眼受过创。&rdo;言语很平淡，和平素的他没有什么差别。&ldo;你试着集中意念，白帝大人会帮你运阵，内外结合，应该能把太岁从你身体里赶出去。&rdo;再一句，还是很平淡，调子是根直线，所有情绪起伏都被克制。说完他就抓住了莫涯的手，不紧不松，十指相扣。春抄唱到酽处，青鸾的声音低回婉转，万物萌醒，脉脉绽放。莫涯的眼圈莫名有点湿，道：&ldo;如果真能赶出去，我们跟高守回他的横山，据说那里地肥，獾子满地窜，山后还有一片杏林，水边芦苇八尺高，适合野合！&rdo;那绪仍握着他手，低声说了句好。&ldo;我也不再穷究我的过去，不再犯贱，像文艺片里说的，就活在当下。&rdo;那绪又说了声好，低头，不敢和他对视。&ldo;第九重门，你选在这里，是找到法子把太岁再关进去了吗？&rdo;那绪一顿，抓住他手的五指微微颤动。&ldo;这个法子是什么？&rdo;莫涯勾了头，深深看他。一直以来，他都不算聪明，但要看透和尚，却还是绰绰有余。那绪答不出来，本来编得再圆满不过的假话，在这时这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于是那个答案，就在他的沉默间昭然若揭。曲子仍旧在唱，故原风来，恬淡美好。就好像他们真的到了横山，摘杏子酿酒，烤獾子肉，醉倒在水边，芦苇荡漾，春风挠着脚心。莫涯觉得嘴里发苦。&ldo;闭嘴！&rdo;片刻他道，声音嘶哑，想也不想，便一记掌风朝远处的观拍了过去。&ldo;不要！&rdo;那绪脱口而出，毫不思量就闪身，过去接他这一掌。掌风回旋，莫涯收势，但这一掌不轻，还是将那绪震开了几步。咫尺开外，那绪欲言又止，万般纠结，无从说起。&ldo;如果这曲子停了，你可能永远不会再醒来。&rdo;终于，他找到一个还算合适的开头。莫涯静默，看着他，鼓励他继续。&ldo;太岁得到我半个觉魂，变得无比强大，犯下许多罪孽。&rdo;莫涯神色淡漠，这个理由用来说服他，看来不够。&ldo;此事归根结底，是由我挖了颗心给他开始，所谓因果偿报，我不能不理。&rdo;还是不够。&ldo;椴会已经死了，我亲手结果的他。我没有问到你一直想要的那个真相，但我希望，你能撇下过往，不再被太岁纠缠，不再下油锅，不再被折磨，过些个平常人的普通日子。&rdo;轻风拂面，曲意绵绵，莫涯有一丝动容。&ldo;这曲子叫什么？&rdo;过一会他问，似乎心绪已平。&ldo;春抄。&rdo;&ldo;春抄……，于是你的意思是，你再挖一颗心，我摆脱了太岁，就可以喝喝小酒唱唱曲，偶尔去妓院嫖个妓，欢欢喜喜迎来我的第二春了么？&rdo;那绪失语。&ldo;曲子已经过半，再不运阵就来不及了，请两位少叙些情，以天下苍生为念吧！&rdo;身后，不知是哪位上神义正严辞。莫涯牵起嘴角，霍然转身，看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尊们。&ldo;天下苍生？那是个神马东西？！&rdo;他道，冷笑，干涸的嘴唇破裂，字字带血，眼眸隐泛金光，渗出一股魔意。义正严辞的上神吃过太岁的大亏，不由后退一步。那绪这时过来，掌心微凉，轻轻握住他的手。火烫遇到冰凉，莫涯顿时醒了。他是和尚，那绪和尚。就算自己不介意堕落，舍身为魔，他也不会情愿跟随。他念了许多经，喝了许多墨水蒙了心，会觉得再挖颗心，救了自己也顺便救救苍生，是最最合算的交易。风里含霜。那绪缓缓吐字：&ldo;苍生里有日夜鏖战昆仑的谛听和高大人，有在不眠不休坚守衍云寺大师兄和那嗔，这苍生尘埃千万，羁绊心魔风景，那绪却依旧无法辜负。&rdo;最温柔的人往往最执拗，事情看来已经无可转圜。莫涯却舍不得放手，也不肯放手。连佛祖都答应了这一世他们可以在一起，怎么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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