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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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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放了寒假，要过旧历年了。章敬康的哥哥大年三十从日本考察完毕，飞回台北，腊尽冬残，一年将终，万里归人，为这个一向平静温暖的家庭，更增添了一份额外的欢乐。这个年，在章敬康是过得很快乐的。

&esp;&esp;年初二，秦家兄妹到他家来拜年。敬康摇摇头，“我不想去。”

&esp;&esp;秦有守还没有开口，秦有仪把眼一瞪。“为什么？”她很快地质问。

&esp;&esp;章敬康不知怎么，向来对秦有仪有些忌惮，一见她这样子，赶紧摇着手赔笑说：“好，好，新年新岁，不要吵架！”

&esp;&esp;“那么，去不去？”

&esp;&esp;“去。”他委屈地说。

&esp;&esp;秦有仪得意地笑了。

&esp;&esp;“你这人也真是，”秦有守落井下石，还挖苦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有仪凶你两句，才肯就范。”

&esp;&esp;“算了吧！”对秦有守，他就不那样好说话了，“你根本不懂，这是尊重女权。”

&esp;&esp;“你这算什么？”秦有守笑道，“自我解嘲？”

&esp;&esp;章敬康自己也笑了。

&esp;&esp;就这样说说笑笑地，他们一起到了蔡家。蔡家大客厅中，拜年的宾客川流不息。小客厅中有两桌牌局，都是女客。蔡云珠的意思，是请他们到楼上去坐，回头等客人较少时，再来见她的父母。但秦有守认为这样不礼貌，于是先到蔡太太那里周旋一下，再到大客厅去给蔡先生拜年。

&esp;&esp;蔡先生就像大部分成功的事业家那样，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和一副老挂在嘴上的笑容。章敬康还是敬康说，“你问他！”

&esp;&esp;章敬康忽然想到，在秦有仪心目中，他可能不够洒脱，一个大学快毕业的人，如果太保守，显得胆小拘谨，可能让人笑话。因此他不等蔡云珠再说什么，便抢着答道：“好，看电影我做东。”说完，顺手从果盘中拈了一粒糖莲子抛在嘴里。

&esp;&esp;他的突然豪放了起来的姿态，显然引起了秦家兄妹的讶异，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但没有说话。

&esp;&esp;“好，”蔡云珠高兴地说，“那么，我们再想想，现在找点什么花样来玩？”

&esp;&esp;“这样聊聊天就很好了。”秦有守说。

&esp;&esp;“那，你们先谈谈吧。”说完这一句，蔡云珠就转身出去了。

&esp;&esp;不一会儿，她重又上楼，后面跟着两个女佣，一个端着咖啡和点心，一个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英文杂志，分别摆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esp;&esp;蔡云珠扭开收音机，轻轻播放着室内乐，然后帮着女佣斟咖啡，同时嘴里在应酬客人。

&esp;&esp;“r章，”她说，“那里面有本新到的《经济学人》。”

&esp;&esp;“噢！”章敬康欣然伸手到杂志堆中去找，“一放寒假，没有到学校图书馆去，最近的《经济学人》还没有看到。”

&esp;&esp;“嗯——”秦有仪故意像个小女孩撒娇似的挺着身子，对蔡云珠说，“你怎么只给章敬康找杂志，不替我找。”

&esp;&esp;这是存心开玩笑，章敬康已渐渐习惯了，装作没听见。蔡云珠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相当镇静，从容不迫地答道：“怎么没有？时装、电影，哪一种没有，你自己找吧。”

&esp;&esp;“那么我呢？”秦有守紧接着问，自然也有些故意捣乱的意味在内。

&esp;&esp;蔡云珠把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抿着嘴笑了一下，说：“其中有一本，你可能会感兴趣。那是我父亲的朋友忘了带走的。”

&esp;&esp;“是什么？”

&esp;&esp;“你自己找吧！”说完蔡云珠挨着秦有仪坐下。

&esp;&esp;她俩同看一本时装杂志。章敬康也找到了他的《经济学人》。只有秦有守翻一本，丢一本，嘴里不断在说：“不感兴趣！”

&esp;&esp;忽然声音静止了。

&esp;&esp;然后他爆发了欢呼：“oh，wonderful（哦，棒极了——编者注）！”

&esp;&esp;秦有仪吓了一跳，一面拍胸脯，一面瞪着她哥哥。章敬康也放下了书，凑过去看，一看也被吸引住了。

&esp;&esp;“是什么玩意？”秦有仪问。

&esp;&esp;“antoan，你们不感兴趣。”章敬康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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