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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1页）

&esp;&esp;两人在去东门方向时，经过诗书茶楼的转角处，姜青诉瞧见几位身穿浅黄色衣裙，腰系青绿腰带的女子手中捧着书正往南门方向过去，有说有笑的样子。姜青诉知道她们是女举人，当初的她也是穿着这身衣服，考中了榜首，跪在赵尹的龙椅下。

&esp;&esp;那些女举人都是十七、八岁，正是芳华年纪，姜青诉的视线留在她们身上好一会儿，顺着她们往转角过去，最后收回。

&esp;&esp;单邪看见她眼中有些情绪，不知是艳羡，还是留念。

&esp;&esp;“你与那皇帝，是何关系？”单邪突然开口。

&esp;&esp;姜青诉方才还沉浸在女子科考度上，突然听见这话，牵着单邪的手紧了紧，她嘴唇微动，知道只要来到京都，她与赵尹曾经的关系必然瞒不过去。

&esp;&esp;姜青诉也没打算瞒，便道：“他救过我，我曾……爱慕过他。”

&esp;&esp;君臣辞：三

&esp;&esp;姜青诉从小就与赵尹认识了，赵尹是皇帝的五皇子，在上面除了四个哥哥之外，还有七个姐姐。老皇帝并不是个长情的人，喜欢年轻漂亮还体贴温柔的，但老皇帝也并不专宠，唯一算得上破例偏宠一些的，便是赵尹的母妃了。

&esp;&esp;赵尹不是皇后所生，赵尹被生下来时，大皇子的儿子都比他大一岁，他因年龄小，母妃得宠，故而从小就骄纵，得圣宠，皇帝也不拘束他，怕他在宫中无聊，便让他出宫玩儿。

&esp;&esp;姜青诉与赵尹是在街上碰见的，那时他们都还小，有时走不动路了还要人抱着，当时便觉得是好玩伴，赵尹还要拉她拜把子，被认出赵尹身份的姜尚书给阻止了。

&esp;&esp;后来皇帝有意要培养赵尹，便准许他与文武百官家中似他这般年龄的孩子玩儿，还召了两个少年陪读，其中一个便是姜青诉的堂兄。

&esp;&esp;姜家没分家，兄弟两个都在朝为官，姜青诉与堂兄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赵尹经常来找她堂兄玩儿，渐渐也与她走近了。

&esp;&esp;十一二岁的赵尹在她平时爱玩儿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坑，埋了一棵树苗，说与她玩儿得好，希望两人都不要忘记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这棵树种下了便好好养着，等他们都老了，砍了做一口棺材，埋在一起。

&esp;&esp;那时的赵尹没有要当皇帝的心，尚且还不知帝王之术便是无情，他只想当自己的闲散王爷，仗着有皇帝的撑腰几个皇兄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与对方交好，完全不怕有一日老皇帝西去，他的人头也保不住。

&esp;&esp;少年意气风发，少女也到了藏不住心事的年龄，儿时两人见面还能一起玩耍，互相扯着对方的衣裳头发非要占个上风。姜青诉越长大，在赵尹面前就越拘束，她藏住自己的聪慧，敛去自己的玩心，穿着打扮越发像一个亭亭玉立温文而婉的大家闺秀。

&esp;&esp;赵尹不再找她女扮男装去街上听书，也不再和她一起爬她家后院那颗大枣树，他们之间保持着距离，但那双眼睛却总是牵绊在一起。

&esp;&esp;姜青诉从叫他‘赵尹’到后来的‘文王殿下’，赵尹却始终如一，叫她‘霏月’。

&esp;&esp;他们之间真正打破这半明半暗的关系，便是她十六岁时。

&esp;&esp;当时姜青诉的父亲见她与赵尹交好，本想攀这门亲，加上朝中襄王与太子拉拢他不成，便想打压他，他握着文王赵尹这根救命稻草，也要尽力撮合姜青诉与赵尹，却没想到，正是她父亲有这想法，才救了她一命。

&esp;&esp;姜青诉回想过去，心中不免有些怅然，她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牵着单邪的手没有松开，两人走到了东门，跨步进去。

&esp;&esp;顺着楼梯一路上了二楼，找了个无人的角落，一排窗户大开，从这儿尚能看见小半京都的风貌，还有宽阔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

&esp;&esp;姜青诉点了两杯茶，茶水端上，她先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对单邪道：“我十六岁那年，父亲有意撮合我与赵尹，便让我娘带着我一同入宫去见瑜妃娘娘。瑜妃是赵尹的生母，因我堂兄是赵尹的陪读，从小一同长大，我父亲与伯父都在朝为官，故而瑜妃有意与我家交好，以此巩固赵尹的位置，所以我伯母还在世时，也带我娘与我还有几个姐妹一同入过宫陪瑜妃赏花。”

&esp;&esp;她放下杯子，目光落在了窗户外继续道：“我娘带我入宫是伯母去世后三年来的君臣辞：四

&esp;&esp;单邪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擦过，他面色不改，只是眼神中闪过些微情绪，转瞬即逝，也不反驳姜青诉，算是承认自己心里酸，不舒服。

&esp;&esp;既然单邪不想听，姜青诉也就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等他何时愿意听了，自己再告诉他。

&esp;&esp;单邪在意姜青诉与赵尹的过去，不愿意吃那闲醋，但他更在意当下的姜青诉是否真的能够撇清过去，便问：“此次重回故土，可有什么想法？”

&esp;&esp;“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姜青诉单手撑着下巴，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楼下有人争吵。

&esp;&esp;她略微探头朝楼下看过去，便见到几个举人聚在一起，其中有男有女，男的有四个，女的有两个，他们说话声音较大，男女分派，惹了好些人路过的人围观。

&esp;&esp;四名男子中有人道：“拥叛国罪臣者，不配入住诗书茶楼。”

&esp;&esp;说完这话，便将一根笔丢在了地上，正好扔在了那两位女举人的脚下，那两位女举人看上去便是不同性格，一名有些怯懦，躲在另一名后头，手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袖子。

&esp;&esp;另一个便有些锋芒外露，昂首挺胸，长相中有几分英气，见笔在自己脚下沾了灰，于是瞪向扔笔的人，道：“我与你应当没有过节吧？”

&esp;&esp;“谁说没有？你方才在文墨轩里大谈叛国罪臣姜青诉的治世之道，得罪的可不是我，而是天下文人，是朝中群臣，是整个大昭国！”另一名男子如是说。

&esp;&esp;那女子弯腰将笔捡起来，看着已经摔裂的笔，轻蔑地笑了笑：“别的文人用笔写字，你却用笔掷人，简直有愧文举人之称。”

&esp;&esp;那男子脸色一僵，道：“分明是你有错在先，反而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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