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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别想着骗我，我是花了银子买了你的！”老鸨见她一副思索的样子，立马就又叫嚣了起来。永远不能和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凤七想到家里爹娘的教导，闭着嘴不说话了，冷静，她要冷静下来。反正已经是最坏的情况，她除了冷静还能如何？见她突然坐在床上乖乖的安静起来，老鸨也放缓了脸色，勾出一个夸张的笑，诱哄着她，“姑娘阿，嬷嬷我在这里几十年，什么不听话的姑娘没见过，最倔的在我手底下也没撑过一个月，你如果识相的话，就乖乖听嬷嬷的话，瞧你细皮嫩肉的，嬷嬷我也不想为难你。”顿了顿，见凤七像是听进去一点的样子，她又趁热打铁，拿出自己的老一套，“你若是真一下适应不了，嬷嬷就许你当清馆人，等攒够了钱给自己赎身也行。”老鸨是故意装出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其实，她心底凉薄的嗤笑了一声，其实都是自欺欺人，多少姑娘都是从这一步开始的，到最后日子久了还不都认命了。做这行的，哪有回头路？进了这里，就要认命！凤七把其中的内涵猜懂了一半，眸子一缩，咬了唇，心下有些难受，以前万事都有爹娘顶着，她衣食无忧，被人捧着宠着，哪里遇见过这种人和事，她垂在下面的手腕轻微的抖了半天。可是眼下她一介女流，也只能应下来了这权益之计，“我，我答应，嬷嬷可一定说话算话，别欺我这个弱女子”“好好。”老鸨满脸堆笑，一副好说话的慈善模样，“那你告诉嬷嬷，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七。”凤七犹豫了一下，说了个乳名出来。女子闺名，不能随便乱说。“小七？听着就不贵气，像个丫鬟名。”老鸨皱了皱眉头，“你以后就改叫七七吧，映衬着乞巧节七月初七，意思好，也招那些整日舞文弄墨的文人骚客喜欢。”凤七敛眉，一副乖顺的模样，“嬷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嬷嬷的。”老鸨毕竟是老油条了，也知道凤七不可能就这么安分下来，走之前还警告了一句，“你好好养伤吧，成了我杨柳阁的人，你若是安分，嬷嬷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凤七垂眸，“嬷嬷说的是。”正文菜里被下了软筋散教训完人，嬷嬷便扭着风情万种的腰出去了，走到门口，还吩咐外面的打手好好看着点。凤七等人走远，才抱起头，极其不雅的尖叫了一声。生气，很生气，特别生气。活了快十七个年头了，第一次这么憋屈。门外守门的两个打手面面相觑，里面那位不是说是位我见犹怜的病弱西子吗，买回来时还请大夫来调理了几天，怎么叫起来这么中气十足，和疯了一样。凤七不知道自己在屋子里枯坐了多久，外面天色黑了又亮，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有男声有女声，隔着门听不真切，而后雕花的木门被从外推开，一个瘦黄的小姑娘拎着一个暗红色的食盒进来了。小姑娘进来，低着头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头都不敢抬，仿佛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七七姑娘，嬷嬷让我来伺候你。”看样子顶多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粗布衣服，扎着两个整齐的麻花辫，生的面黄肌肉的，头发干燥枯黄，看起来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凤七皱眉再皱眉，一双秀气的眉头都要打结了，她都比这小丫头要大两倍了，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照顾她？还是让她养孩子的，这不闹着玩呢。这么小一个孩子，也是看着可怜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被拐卖进来的，凤七站起来，朝女孩儿招了招手，“来，小丫头，你过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我叫二丫。”小丫生一双眼睛水辘辘的，见凤七突然站起来，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和受惊的小鹿一样，说话都不敢大喘气。二丫，凤七点头，不奇怪，他们村子里常说贱名好养活，对名字上真没什么讲究。什么铁柱，狗剩，大牛，翠花什么的比比皆是，相比之下，凤七觉得，二丫这个名字算好的了。“你在家里排行第二吧，那你是怎么来这儿的，也是被人牙子贩卖了吗？””我娘重病，我弟弟也到了年龄需要娶亲，父亲又身体残疾，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是被家里人卖进来的。“二丫咬着唇，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我不是故意提你伤心事的别哭，我还是在大街上被人捡到给卖进来的，比你惨多了。”凤七招了招手，“来，二丫你过来，我们先吃饭吧。”民以食为天，她就算想逃也要先吃饭。二丫怯生生的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凤七接过食盒打开，一道道拿出来，两道素菜，一碗清粥，一碟爽口的小菜，不是特别好的美食，却也不是不能入口。凤七拿了筷子，要开动时，瞧见一旁二丫仍旧怯怯的站在她身后，眸子缩了缩，她放了筷子，笑着拉二丫坐下，又顺手递了筷子给她，“二丫，你也坐下吃，我现在身体还没好，也提不起什么胃口，吃不完也可惜了。”二丫诚惶诚恐的看着她，不动，半晌，见她是认真的，才小心翼翼的动了筷子。凤七没动，而是动了筷子帮她夹了菜，而是看着她吃下去，她眸色深了深，闭着嘴没说话。正吃着，外面又是一声推门声响起，伴随着外面的光线射入有些昏暗的屋内。闻着那扑面而来浓郁的脂粉味，凤七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她慢悠悠的放了从始至终根本没用的筷子，抬起头，“嬷嬷是来看我来了？还是看我有没有老实吃饭。”见到二丫正在吃盘子里的菜，老鸨突然瞪大了眼，面色一变，身体都僵硬了。那些菜那些菜她可是让伙计下了药的。这不坏事了，“二丫！”老鸨扯着尖细的嗓子，怒吼了一声。“嬷嬷。”二丫吓得哆哆嗦嗦的。“你个死丫头，碍手碍脚的，还不下去！”怕事情暴露，老鸨过去拎了二丫的耳朵就想把她给拎出去。二丫被她一拽，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去，和喝醉酒了一样。凤七眸色一深，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恐怕不是醉酒，是醉菜了吧？这杨柳巷的这位嬷嬷果然对她不放心。“嬷嬷，您这是发什么脾气呢？小丫头陪我吃点饭怎么了，我一个人吃饭无趣。”凤七上去，不留痕迹的托了一下仿佛没了骨头的二丫，心下深恶痛绝嬷嬷的这种行为，面上却丝毫不显露什么，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见凤七面色未变，老鸨松了口气。或许是她想多了，凤七哪有那么聪明？顿了顿，老鸨又开口，“由着你吧，七七，你身上伤好的怎么样了，好好修养，争取能早日赚了钱赎身好回家。”“还有些提不起力气，身上伤口也疼，不过嬷嬷放心，我一定尽快调理好。”老鸨点头，“这就对了，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和嬷嬷说，我未来的红牌，嬷嬷不会亏待你的。”捏了捏凤七的脸，老鸨笑的牙齿都漏出来了。她的摇钱树呦，真是越瞧越好看，尤其是这两天她脸上消了肿，细小的划痕也好了，更是让人挪不开眼。她那一百两银子花的真值！这样的摇钱树，她一千两一万两都不卖！凤七还想赎身，做梦去吧！刚来的姑娘都这样想，可过个十年八年还不都是认命了！见老鸨摇曳着出去，凤七扶着二丫坐在身边，“你怎么样，对不起，二丫，我对不起。”她承认，她让二丫吃饭不仅仅是心疼她，还有更多的是怀疑谨慎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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