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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1页）

&esp;&esp;只是，她仍然紧紧揪着母亲的衣袖。

&esp;&esp;“我知道祖母、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嬷嬷她们私下总催母亲，早日再生个弟弟。”

&esp;&esp;谢知秋慢吞吞地说着，声音很细小。

&esp;&esp;她说完，又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道：“若是将来母亲真生了弟弟，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esp;&esp;温解语一怔。

&esp;&esp;她知道一个小姑娘需要在内心做许多努力才能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她们会害怕问题的答案。

&esp;&esp;有时候答案是如此显而易见，他人不经意的话语、周遭的环境、习以为常的观念，早已将真相赤裸裸地摆在她们面前。

&esp;&esp;对一个尚未存在之人的过度期待，实际上就是对已经存在之人的贬低。

&esp;&esp;这些露骨的事实如此伤人，一旦从最为依恋的父母口中说出，就可以轻易击碎她们微不足道的自尊。

&esp;&esp;说实话，温解语对女儿的爱发自真心，但她偶尔也会觉得歉意，成婚多年，还未能替夫君诞下宗嗣。

&esp;&esp;但此刻，她对女儿回答：“不会。”

&esp;&esp;她说：“娘会永远像现在这样爱你。”

&esp;&esp;她伏低身体，将自己的脸放在女儿小小的肩膀上。

&esp;&esp;“秋儿别担心，我不会让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esp;&esp;谢知秋不太懂母亲的话，但她松了口气。

&esp;&esp;她搂住母亲的脖子，说：“我也爱母亲。”

&esp;&esp;稍稍一停，她又说：“将来我会好好照顾母亲，不输给其他人。”

&esp;&esp;温解语失笑，抚摸女儿的后背。

&esp;&esp;这时，谢知秋想了想，又道：“娘亲，我想每天多学几个字，现在学到的太少了。”

&esp;&esp;温解语吃惊道：“可是贾先生说你学得已经很快了。况且贾先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他还要准备乡试，已经腾不出更多时间教你了，这也是当初聘他时便说好的。”

&esp;&esp;谢知秋抿着唇，小眉头蹙起，看不出是在与什么较劲。

&esp;&esp;温解语见状，又笑。

&esp;&esp;她考虑片刻，将女儿抱进怀里，说：“这样的话，我来教你吧。我文墨学得不算多，但只是写几个字，还是能做到的。”

&esp;&esp;

&esp;&esp;谢知秋五岁这年春末，母亲怀孕了。

&esp;&esp;起先的迹象，是母亲小睡时睡得沉了，有时晨起，还会恶心干呕。

&esp;&esp;一日，祖母为母亲请来大夫，大夫把了脉，在万众瞩目下向老爷和夫人道贺后，谢府上下顿时洋溢起一种欢喜的气氛。

&esp;&esp;“我前些日子就做梦，有一道金光照进夫人的院子，落在夫人的腹部。夫人这回怀的，准是个儿子！”

&esp;&esp;张嬷嬷喜滋滋的，一边说，一边又将一大盆汤端出来，放到小桌子上。

&esp;&esp;“来，这是老夫人清早命厨房炖的排骨汤，夫人快喝了吧。”

&esp;&esp;这年头所谓的养胎招数千奇百怪，各家各有各的“秘方”，都是老人家祖上传下来的，不用还不行，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esp;&esp;但温解语近日时常会泛恶心，一见那排骨汤表面浮着一层油光，顿觉肥腻，下意识地掩袖后退，闻到味道已忍不住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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