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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1页）

&esp;&esp;正是莺啼雀闹的时节，便是黄昏近夜时也是处处鸟鸣啾啾。

&esp;&esp;人也亦然，过了懒得出门的寒冬和繁忙的仲春，回家的老农便掘起家中院子里埋了一冬的雪梅酒，再以新鲜的鸡子炖了莼菜羹，和着刚捞上来的鲈鱼细细切作的鱼脍，隔着一弯绕镇河，便能瞧见对岸影影绰绰的灯笼里，掩口而笑的少女和高谈阔论的少年郎。

&esp;&esp;此地偏南，民风更为洒落，比之桃花“宜室其家”的目的性，待嫁的少女们更喜欢以娇娆妩媚的杏花来代替心意。

&esp;&esp;街上处处能看见精心打扮的女郎，这当中有不少是临近城镇上赶来的，说是观河灯夜景洗涤心志，但瞧那腰间香囊里插着的杏花，想来也少不得一番心猿意马。

&esp;&esp;皇帝坐在湖畔的一个凉亭里幽幽地看着别人家的女子，他在这儿等了约一刻钟的时间，本来也不长，若是女为悦己者容，他自然也乐见，可等人一来，好嘛，别说打扮了，整个人若不是长得好看，往那一站简直和他身边的便衣侍卫没两样。

&esp;&esp;皇帝压下内心的暴躁，问道：“为何迟了这么久？”

&esp;&esp;“那个，抱歉，行宫的青团……”

&esp;&esp;因为食物被晾了的皇帝直接炸了：“你是从闹饥荒的地方来的吗？！”

&esp;&esp;卫将离：“是啊。”

&esp;&esp;西秦的确在闹饥荒，皇帝语塞，尤其是看到卫将离一脸无辜，只觉得像是吞了块吐不出来的火炭。

&esp;&esp;手里的折扇猛摇着，皇帝本来想牵她的姿势变作招手，道：“走吧。”

&esp;&esp;卫将离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爽一样，很快就进入了过节的状态。

&esp;&esp;“这地方算不得临近繁华的大城池，怎会有这么多白衣士子？”

&esp;&esp;旁边的侍卫瞄了皇帝一眼，发现他还在赌气，便替皇帝答道：“娘……夫人有所不知，此处士子云集，乃是因科举方毕，这些士子大多是在殿试中落离经叛道，惜乎天下之大，无人懂我。”

&esp;&esp;皇帝点了点头，对文艺青年很有好感，有机会想点他个翰林，便问道：“可否告知名讳？”

&esp;&esp;那朱衣书生还没说话，便见看诗的卫将离回来对那书生笑道：“人家写的诗都是如老酒，越酿越醇，陶兄的诗如老醋，一年酸过一年。”

&esp;&esp;朱衣书生竟也没生气，好声好气道：“小生年少时也曾是一碗烈酒，哪知遇见卫盟主，无奈中道崩殂，再不敢酿酒，只得酿醋了，见笑见笑。”

&esp;&esp;皇帝终于察出不对，扇子在卫将离和朱衣书生间指了指，脸色僵硬道：“你们二人有旧？”

&esp;&esp;卫将离坦坦荡荡道：“哦，忘了说了，这位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唯一一个不是和尚的文化人。”

&esp;&esp;……你就不能不那么坦荡吗？！就不能有点避嫌的意识吗？！

&esp;&esp;皇帝正要发作，忽然背后的侍卫一个健步上前，拔刀护在皇帝身前，喝道：“落卫将离的魇

&esp;&esp;自打得知了魔头要来寻仇，以侍卫统领楚三刀为首，随扈的禁军直接把行宫包围得水泄不通，打算次日一早出发去赤龙山祭地之后，转头奔向附近太上皇避暑的夏宫，借助那里的禁军兵力来保护皇帝安全。

&esp;&esp;皇帝不在他们那圈里混，是以是唯一一个没有意识到事件严重性的存在，只觉得这破事儿来得时候不对，搅得杏望节断了，日子过得简直淡出鸟。

&esp;&esp;贴身的内监强调了好几次是皇后有被刺客追杀之危，皇帝只当耳旁风，逮着机会便撇下随侍溜达进了卫将离的住处。

&esp;&esp;行宫是太上皇时期留下来的，规模不大，一眼就能看见卫将离半躺在四四方方的庭院台阶上看月亮。

&esp;&esp;皇帝这辈子见的女人们莫不是端着姿态，唯恐钗环凌乱，哪有像她这样的，半壶冷酒，阶前月下，恣意放达。

&esp;&esp;皇帝走到她身后稍高一些的台阶上坐下来，抬头，问道：“看月亮？”

&esp;&esp;卫将离还保持着望天的姿势不懂，好像也知道皇帝就在身后，并未站起来行礼，只说道：“将离眼皮浅，看不了那么远的东西。”

&esp;&esp;皇帝又问道：“那你是在看星宿了？”

&esp;&esp;卫将离道：“也不是。”

&esp;&esp;皇帝想卫将离此女有够感性的，半夜不睡觉跑来看夜色发呆，既不赏月色也不是看星光，不知是不是见了此间月色在哀叹人生多舛。

&esp;&esp;皇帝正如是感慨，忽见卫将离直起身子，双手如电拍出，只听一声回荡在四合院里的“啪！”，卫将离松了口气，摊开手掌，一只带血的蚊虫正横死掌心。

&esp;&esp;皇帝：“……”

&esp;&esp;卫将离拍掉手上的虫尸，回头对皇帝不好意思地笑道：“睡着了数回，总被这只蚊子吵醒，说起来惭愧，身手没有以前好，一击不成，让它逃出屋外，这才在外面多逗留了些时候。”

&esp;&esp;——这种事你让侍婢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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