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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1页）

&esp;&esp;他拉着身旁人的衣角，垫垫脚尖，显然跃跃欲试。季明决及时察觉他的心思，将他抱起站到小石潭旁的栏杆上，塞给他一颗石子。

&esp;&esp;墨儿掂量着手中的石头，回想着刚才爹爹的动作，有些害羞而不敢出手。一旁的糕糕急了，攀着栏杆叫道：“哥哥快点！我要玩我要玩！”

&esp;&esp;见哥哥还在犹豫，她又去纠缠季明决，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仰头可怜巴巴道：“我要玩水水！”

&esp;&esp;“墨儿！”娘亲的声音响起，小公子吓得手一抖，“咚”的一声，那颗石子落入水中。

&esp;&esp;……

&esp;&esp;虽然昨晚娘亲仍和往常一般给他们念诗，哄他们睡觉，墨儿还是直觉娘亲非常生气。所以当季叔叔说要抱他骑马马的时候，他心动不已，却还是摇头拒绝。

&esp;&esp;被拒绝的季明决毫不生气，一把就将躲在廊柱后的小男孩抱起，让他骑在自己肩上，道：“怕你娘亲生气？”

&esp;&esp;小男孩只害羞地“嗯”一声。

&esp;&esp;他轻快地笑出声，将他的小手握进掌心，道：“不要害怕，你娘亲不会生气的。”

&esp;&esp;墨儿显然想不明白，闷闷道：“为什么呀？”

&esp;&esp;“因为我是你爹爹！”季明决将小男孩高高举起，两眼含笑注视着他的儿子，数年来游荡蛰伏、不见天日所带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esp;&esp;就算墨儿天资聪颖，却还是反应不过来，昨天还是叔叔，怎么今天就成了爹爹？他没有爹爹呀！

&esp;&esp;将儿子搂在怀中后，季明决在厢房中视线逡巡：“糕糕呢？”

&esp;&esp;不愧是他亲女儿，他

&esp;&esp;晚间，摇篮里的糕糕已经毫无顾忌地睡着，小男孩却还心有余悸，拉着她的衣带，犹豫许久才道：“娘亲，你还在生气吗？”

&esp;&esp;他浓密的眼睫轻轻颤抖，琉璃易碎的大眼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esp;&esp;“你何必这样……”那人的话突然在脑中回响，京仪的确一整晚都生着闷气，虽不是对孩子们，却还是令多思的墨儿察觉到了。

&esp;&esp;她尽量弯弯嘴角，在孩子额上轻轻一吻，低语道：“别想太多，娘亲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

&esp;&esp;“可是娘亲眼睛红了……”今天他正是看见这副模样，才觉得自己闯下大祸，竟惹得娘亲都哭了！

&esp;&esp;京仪没想到自己恸哭一场还能被孩子看进眼里去，略有些尴尬地捏捏他的脸，道：“哪有，你看错了。”

&esp;&esp;墨儿从不会忤逆娘亲，只好闷闷地“噢”了一声，只是神情里是分明不信的。

&esp;&esp;正逢熬好的汤药送上来，京仪接过药碗，用勺子舀一勺汤药送到墨儿嘴边，轻声哄道：“乖，喝药，喝药就会好起来了。”

&esp;&esp;墨儿从小就在药罐子里泡大，他从不相信娘亲说什么他会好起来的话，而且那些药也苦得让他难以下咽，但为了让娘亲高兴，他永远都装作喜欢喝药的样子，甚至从两岁起就开始不吃蜜饯了。

&esp;&esp;看着他一点一点将汤药喝下去，京仪虽嘴角含笑，眼神却飘忽不定。这是季明决的血第一次入药，她不确定能有多大的效果，但只要有一点可能，她都必须放手一搏。

&esp;&esp;当年国师曾断言她活不过及笄，云鸣大师也曾告诉她墨儿命数坎坷，但她活下来了，她要墨儿也活下去。

&esp;&esp;回房洗漱过后，阿颜问她可要歇息，京仪发梢还在往下滴水，她摇摇头，撇下仆妇们独自往庭院而去。

&esp;&esp;今夜明月高挂，月光皎皎，庭院中的葳蕤草木都披上一层银纱。

&esp;&esp;京仪在庭院中那秋千上坐下，两手攀着秋千架的藤蔓，抬头望着天边一轮孤月。

&esp;&esp;秋千随着夜风轻轻摇晃着，她不知怎的心中就默念起那句诗：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esp;&esp;自从那次替父皇唱过后，她常年刻意回避这首诗，此时回想起都觉得恍然。

&esp;&esp;也许是夜太深了，竟令她眼底微湿。

&esp;&esp;遥望夜空，长公主的衣衫在如水夜色中荡漾出阵阵湖纹，她开始闷闷地想：母妃当年是怎么把自己和时瑜带大的？

&esp;&esp;糕糕和墨儿，一个活泼爱动、调皮讨喜，一个聪颖早慧、敏感多思，她几乎全部心神都扑在孩子身上，却还是力不从心。

&esp;&esp;今天那人起码有一点没有说错，墨儿怕她，不会像糕糕那样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撒娇，小小年纪就学会看她脸色揣度她的心思，从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esp;&esp;常言道慧极必伤，墨儿才三岁，京仪不愿他这样。

&esp;&esp;正当她愣怔时，一串串烟花却突然窜上天空，在深色背景中炸出万般光彩。

&esp;&esp;稼轩寺地处偏僻，附近百姓少有放烟花的。纵使长公主在繁华京城早已看惯，此时也暂时放下烦恼，抬头欣赏那天边景色。

&esp;&esp;各色烟花绽放，红如火白如雪，花火缠绕交织，映得天际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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