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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第1页）

&esp;&esp;“还和以前一样。”

&esp;&esp;“活过来。”

&esp;&esp;声音喋喋不休，但房间很空旷，除了瓶瓶外，再无一人。

&esp;&esp;这种徒劳的尝试持续了很久，直到瓶瓶在空旷的房间痛哭出声，最后她缓缓坐起身，抱住膝盖，把脸埋进手掌心，整个人缩成很小的一团。

&esp;&esp;她想了很久，从黄昏想到黎明。

&esp;&esp;她想到自己还在母亲怀抱里的模样，想到被蒋河买走带到地下室的仓皇，想到和四个伙伴初见面的欣喜，想到乐谣阳光热烈的笑容，想到小嘉温温柔柔的嗓音，想到小天总是给她变的魔术，想到乐一每晚为她偷的那一串钥匙。

&esp;&esp;她很爱他们。

&esp;&esp;很爱很爱。

&esp;&esp;瓶瓶擦干净眼泪，她开始许新的愿望。

&esp;&esp;“只是身体出现就可以。”

&esp;&esp;“没有灵魂也可以。”

&esp;&esp;于是房间里出现了几个小朋友的尸体，他们伫立在黑暗中，比恐怖片里最吓人的场景还要吓人，但瓶瓶没有害怕。

&esp;&esp;“我来当你们的灵魂，”她小声说，“我们以后住大房子，然后上学。”

&esp;&esp;她还记得小天的愿望，于是把小天的模样变胖了许多。

&esp;&esp;她也记得乐一的愿望。

&esp;&esp;乐一希望不要有下辈子，所以她纠结了很久，没有让乐一的身体出现。

&esp;&esp;可她实在太想乐一了，所以她把自己的脸变成了乐一的模样。

&esp;&esp;就当瓶瓶死了吧。

&esp;&esp;瓶瓶跟个什么都想要的贪婪无厌的人一样，她不停地许愿。

&esp;&esp;“我要乐谣姐姐的心脏。”

&esp;&esp;大家的部分器官被蒋河卖出去了，瓶瓶不接受这点，大家的身体都是假的，但她希望有真的东西。

&esp;&esp;“要小嘉的肝与肺。”

&esp;&esp;“还有小天的眼睛。”

&esp;&esp;瓶瓶的每句话都虔诚无比。

&esp;&esp;这些，再加上乐一的脸，所有人都可以活在她的身上了。

&esp;&esp;天亮了。

&esp;&esp;瓶瓶抱膝坐在窗边，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她总是以脆弱无比的形象出现，她遭受了许多苦难，但从未觉得太难过，因为她有很多的朋友。

&esp;&esp;如今她变得强大，却感受到空前的孤独与痛苦。

&esp;&esp;蒋河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但不该出现的人还有很多，白山疗养院里的每一个医务人员都该死。

&esp;&esp;她的四肢是他们砍断的，她朋友们的胸腔是他们剖开的，他们没有资格幸福地活着。

&esp;&esp;只是死亡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

&esp;&esp;白山疗养院只剩下几名重病患者了，瓶瓶陪他们走完了人生的最后几个月，而后开始思考那些医务人员该如何死去。

&esp;&esp;瓶瓶见过的人不多，为了欺骗外界，也为了营造白山疗养院一切正常的假象，她变出了一群早就死去的人充当病患，因为她无法凭空想象出并不存在的人，所以所有病患的脸都来自她看过的一些旧报纸。

&esp;&esp;她改变了医务人员的记忆，让他们忘记了在黑诊所的经历，忘记了曾参与的临床实验，忘记了几个小孩的真实身份，也让他们以为所有病患都是真实存在的。

&esp;&esp;她时常站在顶楼看这些医务人员虐待那些早就死去的人，看他们即使已经忘记那些恶毒的过往，但依旧是自私阴毒的人。

&esp;&esp;瓶瓶细细思索这些人都干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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