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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1页）

&esp;&esp;罗奈德村中除了少数几户人家是自己拥有土地的自耕农之外，大部分都是佃农，靠租用村里的土地谋生。每到秋天，佃农们要将收益的一半交出来作为佃租。从前这笔钱都是雷诺兹大人亲自派人去各家收取的，如果新来的骑士老爷不准备长期住在村子里，他作为村长，也可以替她收租。只不过这个工作需要耗费不少人力，如果把这工作交给，还要从收上来的钱里拿出一部分作为工作的开销。

&esp;&esp;除了田地之外，村中还有一些不动产，包括一座风磨和一座农牧神的祭祀场。风磨供给佃农们免费使用，但若是自耕农或是其他村子的人想用，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风磨的收益平常不算太多，基本只够日常维护，因此并不记在账上。平常这笔钱由村长保管，如果有剩余，有时候也会拿去派一点别的用途。

&esp;&esp;老村长还没来得及给爱丽丝讲有关农牧神祭祀场的事，他之前派出去的年轻人就回来通知，说是佩吉家的午饭已经要准备好了。

&esp;&esp;老村长把头伸出窗户，看了看太阳的位置：

&esp;&esp;“那咱们就先说到这儿，这会儿吃午饭正合适。”

&esp;&esp;佩吉家的房子离老村长家稍微有点距离，村长建议爱丽丝骑马过去，自己也跨上一头驴子。他们差不多走了七八分钟，就远远地望见了佩吉家的房子。有些人正在那边等着，爱丽丝和老村长还没来得及接近，就听见他们嚷起来：

&esp;&esp;“骑士老爷来啦！大家快来迎接！”

&esp;&esp;被村民们欢迎什么的，爱丽丝还是挺高兴的。不过远远看过去，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前来欢迎她的村民们，似乎显得有点……过于害怕了？

&esp;&esp;爱丽丝一点也不知道，就在她留在老村长家喝茶的时候，有关女公爵派来的新任骑士老爷击败雷诺兹大人的传闻，已经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esp;&esp;当时在老村长家前面围观她和雷诺兹决斗的人不少，不过为了避免被波及，站得近的人其实并不太多。虽然大多数人都看到了她把雷诺兹举过头顶的景象，但真正看见她长相的人没有多少。从村里人的角度来看，能击败那个凶恶的雷诺兹的骑士，一定是个比雷诺兹还要凶残可怕的家伙。因此爱丽丝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描述为一个体型比雷诺兹还要庞大的凶恶之徒。

&esp;&esp;当然，也有些站的近的人真正看清了她身形和相貌，出于习惯性的性别刻板印象，他们并没想过新来的骑士老爷可能是个女的，但他们也跟人说了新来的骑士老爷身材纤瘦，容貌俊逸。不过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在绝大数人都声称骑士老爷是个怪物的情况下，这几个人甚至开始对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形产生了怀疑。

&esp;&esp;当有人到佩吉家来传话，要他们负责接待“新来接管村子的骑士老爷”吃午饭时，这一家人简直吓到魂不附体。

&esp;&esp;正派的马丁骑士死得太久，这些朴实的佃农早已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行事作风与雷诺兹大人不像的地主。因此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佩吉家的人和文件的标题，至于算数方面……实在不在行。要让我帮忙整理账目，只怕会越弄越糟糕。”

&esp;&esp;虽然爱丽丝对村中人的受教育水平早有所估计，却也没想到就连村长也不识字。她又多问了他两句，不大抱期望地想找个别的什么人帮忙，但最终也只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esp;&esp;“我们村里倒是也有几个学生，不过现在还没放假，他们都还在城里念书呢。除此以外实在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像您这样能认字也会算数的人，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现在村子里最有学问的啦！”

&esp;&esp;仅在幼时被母亲教导过识字和算数、实际上连一天学都没上过的爱丽丝，本能地对眼前的情况感到绝望。但作为村中土地的新主人，整理账本这件事非做不可。她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坐到了桌前，愁眉苦脸地翻开账本。

&esp;&esp;老村长说得没错，村里的账目还算是简明好懂，就算爱丽丝这样的生手也可以弄明白。但她还是看了两页就没法再注意力，只好趴在桌上呼唤起了她的神明：

&esp;&esp;“瑟西里安——”

&esp;&esp;平常一呼唤就会出现的神明此刻并没有现身，也不知是不是又跑去给其他人提供支持了。也或者祂只是假装跑去了别处，以此来回避爱丽丝想要提出的问题。得不到神明应答的爱丽丝有点丧气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账本上。但对于从来没做过什么数学训练的爱丽丝来说，这个过程实在太过痛苦，看了没多久，爱丽丝就开始无意识地揪自己的头发。幸亏十七岁的女孩子暂时还没有脱发烦恼，否则她非把自己薅秃了不可。

&esp;&esp;就在她被账本上的数字折磨得死去活来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忍俊不禁的笑声：

&esp;&esp;“噗嗤。”

&esp;&esp;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概率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但爱丽丝早已经习惯了瑟西里安从各种奇怪的地方出现，她揉了揉眼睛，再度往前趴到桌子上，瓮声瓮气地问祂：

&esp;&esp;“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esp;&esp;“一直在这儿，”瑟西里安回答她，“只是有点好奇你会被账本折磨成什么样，所以稍微观察了一下。”

&esp;&esp;如果说这话的是个人类，爱丽丝肯定要揍他两拳，但瑟西里安没有实体，就算祂有，真的打了祂很有可能会获天谴，所以还是算了。

&esp;&esp;“别生气。”瑟西里安说，“我只是想对人类了解得多一点。”

&esp;&esp;爱丽丝没真生气，但她确实有事想问。她一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摸索着寻找瑟西里安那看不见的手指，一边向他提出之前困扰她的问题：

&esp;&esp;“之前我和雷诺兹比试的时候突然喊出了你的名字，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并没有想要召唤你。”

&esp;&esp;瑟西里安似乎花了一点时间寻找合适的词做解释：

&esp;&esp;“……那是一种同调。”

&esp;&esp;“同调？”

&esp;&esp;“当神明和信徒的关系过于密切，有时候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瑟西里安说，“同调的出现可能没什么征兆，只在信徒对某事怀有强烈愿望时随机发生。那一瞬间，神明与信徒合而为一，神明全部的力量都可倾注在信徒身上，为其所用。”

&esp;&esp;“神明的……全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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