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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1页）

&esp;&esp;严肃胸口发疼，眼前一阵黑，踉跄两步，惨然问：“公主连自己的将来前程也不在乎了吗？”

&esp;&esp;姬羲元扶住他摇摆的身体，毫不留情道：“老师当年告诉我，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行的端做得正，老师却来问前程，是私心吗？还是希望我因老师的对我好而认错伏法？断案当秉持公心，这句话是老师错了。”

&esp;&esp;严肃哑口无言。

&esp;&esp;严肃一生跌宕，宁折不弯，官职低微却受人尊敬。年轻的大理寺评事见不得姬羲元在口舌之争占两份便宜就讽刺老师的做法，他扶住严肃另一侧，开口讥讽：“严御史处处为公主着想，公主不听也就罢了，还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你不分是非、滥杀无辜，就不怕夜半三更他们的冤魂来索命吗？”

&esp;&esp;姬羲元张开双臂，大笑道：“那就让他们来索命吧，吾都受着。看看煌煌天日之下是无辜困死在此处的女人手快，还是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快。”

&esp;&esp;姬羲元最不信的就是这个了，就像满地的尸骨，如果真有鬼神索命，卅山县早该冤魂遍地，人烟萧条了。如若世间真有鬼神就好了，再没有命案需要求证。亡魂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世界一片清净。

&esp;&esp;作者有话说：《孟子·尽心上》：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esp;&esp;效仿前辈

&esp;&esp;为了不连累他人，除了冬花与夏竹外，其他人暂留卅山县主持清扫，年后再回京。赵国夫人带给女帝的礼物由钱玉接管，姬羲元只带了先前从赵富口中挖出的证词，以及副将从山匪头目处搜查出的信件。

&esp;&esp;监察御史与大理寺评事一五一十地记录在卅山县的所见所闻，当地流氓匪类的恶行与董县丞的行迹通盘记载，姬羲元的暴行也不加修饰。

&esp;&esp;公主之尊，不上枷铐。

&esp;&esp;姬羲元是坐自己的车驾回鼎都的，外头跟随的侍卫换成钱玉带来的卫兵，代表公主身份的仪仗尽数收起。卅山县所在的西州距离中州并不远，赶在八月十五中秋宴之前，押送姬羲元的队伍到达鼎都。

&esp;&esp;距离鼎都十里处，车队停下休整。

&esp;&esp;严肃再一次来见姬羲元，这些天他已经来过数次。目的都是想要让姬羲元服软、认错。

&esp;&esp;姬羲元依旧我行我素，气得对方跳脚。

&esp;&esp;来得多了，姬羲元坐在马车里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今日脚步声嘈杂，严肃还搬了援兵。没开车门姬羲元就说：“老师回去吧，再问十次百次我也不会改的。”

&esp;&esp;车外，严肃先是被来人容貌煞住，再苦笑着拱手，“失礼了。公主这倔脾气，大概只有谢郎君的话才能听进去一二了。”

&esp;&esp;心下不由暗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esp;&esp;严肃是合情合理

&esp;&esp;合情合理？

&esp;&esp;怎样的理由才算合乎情理？

&esp;&esp;身为女人，不愿意生孩子，也不可能让从属自己的丈夫纳妾，合不合情理呢？

&esp;&esp;在不知未来的时候，耗费生命力去血肉模糊地生产一个不知天性的孩子，姬羲元是不情愿的。如果十月怀胎后，生下的还是男孩，对姬羲元而言就是白白浪费。

&esp;&esp;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多少妇人死于生产。

&esp;&esp;姬羲元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十月怀胎太累人，一朝分娩太痛苦，我不愿意。但做我的丈夫，想要纳妾我就敢要他命。若是旁人我是一个字也懒得多说的，奈何表兄的妹妹已经随我姬氏，又是清河姨母的儿子，所以我想与表兄说清楚。”

&esp;&esp;不生子？谢川沉默了，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原因。

&esp;&esp;他想过，姬羲元可能是心有所属，也可能是不喜谢氏与皇子牵连过多，甚至想过姬羲元单纯不喜欢自己。脾性、样貌、家室……姬羲元可以挑拣全大周的男人。

&esp;&esp;但是……不生子，也可以成为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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