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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凌虚子道长游历京城,曾上过南安侯府,言本侯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好材子。可惜家父膝下仅本侯一株独苗,舍不得放手……」他话说到这止住,自有知雅意的兵部府公子补上:「不然,今日蓝兄不仅是南安侯爷,更将是天下第二高手了。」「孙兄过奖了,习武哪是这般容易的事。」南安侯嘴上谦虚着,眉毛已忍不住扬起来,有些挑肆地看向祈世子。伊祁虽然不喜祈世子,但总是一起走的人,见这南安侯的挑肆竟似连自己也包含在内,当下哪忍得住,就想去挑战这个见鬼的「天下第一高手」‐‐当今之世,居然还有人敢自称天下第一,孰可忍孰不可忍!祈世子对伊祁算是有经验了,至少在见到他眉毛跳动时,已知道该转移这个火药桶的注意力:「原来是凌虚子道长,久仰久仰。不知道长是否也是来参加五年一度的论剑大会?」「祈兄‐‐」南安侯拖长了声音,「道长是什幺身份,当然是来当评审的。道长已与我们说好,到时定给我们留个好位子。」呵呵,任你祈亲王在京中如何得宠,在外也得沾我的光吧!「哦?」祈世子瞧着凌虚子,笑嘻嘻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现在就上青城,感受一下论剑大会的气氛如何?区区也很好奇啊!」「无量寿佛。」凌虚子在南安侯就要承应下来前插口道:「贫道向来不喜欢以势压人,况且,此时正是山上准备工夫最忙的时候……」「就是如此。」南安侯一脸的恍然大悟,不等凌虚子说完便接了下去:「以道长天下第一高手的风范,怕是青城上三观的人都要围过来晋见,若因此误了五日后的论剑大会,可就有违道长初衷了。」身后一群人点头如捣蒜,纷纷给祈世子一副你不该的表情。「那就难了。」祈世子还是笑嘻嘻的,「不知列位现在有何打算?」「当然是回客栈给道长接风。」「无量寿佛,各位施主无须如此麻烦。贫道行走江湖时,只吃水煮蛋与白开水。」「啊?道长茹素?晚辈办桌素席便是。」「江湖人心险恶,无计不施,以贫道身份行走江湖,更是众矢之的,下毒、财色、陷阱、包围……所以贫道一旦行走江湖,为了不让小人有机会下毒,一向只吃水煮蛋与白开水。」「原来如此……」众人点头称是,纷纷附和,南安侯更是眼睛一亮:「好,我们晚上就都吃水煮蛋与白开水!」「是!」众人轰应。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鲍鱼烩珍珠菜、淡菜虾子汤、醉槽鸡、白羹扣鸡、炒西施舌、油焖石鳞、鼎湖上素、清汤越鸡、蟹粉狮子头、生炒蝴蝶片、琥珀核桃、珊瑚白菜、花鼓干贝、玖瑰锅炸、鸡丝鱼卷……各式名菜摆了一桌,香气扑鼻。「水煮蛋真是好吃啊!」「是啊!我从来不知道白开水也是这幺美味。」「这就是道长说的返璞归真了。」「哈哈,高兄说得极是……」一群人食不知味地不断扭头,看向窗口的黄衣青年,他正挟了块白羹扣鸡,摇头叹气:「仅得绵糯,不够香酥,高汤味虽然重,却不够厚,难以回味。清、爽、鲜、脆四色里,仅得鲜嫩,未得爽脆,唉,真是难吃。」众人咽了口口水,看南安侯铁青的脸色,又开始杯盏交错。「水煮蛋真是好吃啊……」伊祁单手托腮,面向窗外,早已笑得打跌,祈世子这爱捉弄人的个性,只要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瞧来便是十分痛快。之前堆积下的郁闷之气顿时尽出。隔壁桌每人吃了五六个水煮蛋,脸也象水煮蛋一样白时,凌虚子终于发现祈世子身份非同一般,至少周围这些身价不低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们被他捉弄了,却是敢怒不敢言,便已证明推测。当下打了个稽首:「未知这两位公子高姓大名?」南安侯终于用正眼看向祈伊二人,顺便垂涎下平日未必会看入眼的菜色:「这位祈兄……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京师待久了谁不知道祈世子最不喜欢又最无可奈何的,就是那个名字,便略过不提。「这位是伊祁公子。」「祈公子,伊少侠。」祈世子点了下头,唇角又弯了起来:「道长仙风道骨令人仰慕,区区对道长一见如故,不知愿否秉烛夜谈,一尽欢娱?区区尚有不少江湖之事想请教道长。」「这……」凌虚子尚未回答,南安侯已代答道:「祈兄,你把道长当成什幺人了?当成你府上那些游方道士不成?道长身份超然,纵然你是……也不能这般轻侮道长!」「区区只是想请教一二,担不上轻侮的罪名吧!」祈世子耸耸肩。伊祁恨这道人招摇撞骗,难得与祈世子同心:「是啊!道长身为天下第一人,自知许多我辈不知的典故,难得有机会遇上,正好可与我们所知的故事对照一下,解解惑。诸位难道不好奇幺?」心下已准备了一堆尖锐的问题。「这……」南安侯迟疑了下,看向凌虚子。凌虚子神色不变。「江湖上有许多事是禁忌,一旦知道,就会卷入风波。诸位年龄尚轻,只是一时意气,若因此惹火上身,却是贫道罪过。所以,但凡有不能说的事,贫道是绝对不会说的。」听他三推两推又把话题推开,伊祁眉毛一动,冷笑道:「比如昔年的天下第一人……」他话还没完,凌虚子已脸色微变,一连串「无量寿佛」压下伊祁未完的话:「小施主,这便属于不能问的事了。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名字一旦说出,代表的就是死亡??」「道长身为现在的天下第一人,难道怕了?」「贫道是为了你好!」凌虚子面带愠意起身。「小施主心存芥蒂,对贫道咄咄相逼,恕贫道失陪了。」见道长离去,其它人莫不带怨意地瞪着伊祁。伊祁怒蕴眉睫,却是有苦难言。祈世子打了个哈欠:「休息休息,累了一天,吃过饭大家便休息去吧。」众人虽不愿,到底不好拂了定亲王之意,只得散去。夜渐深,喝酒划拳的都睡去了,客栈安静下来。南安侯的房间就在祈世子与伊祁的隔壁。他才从凌虚子屋子里回来,正欲更衣入寝,听到隔壁──「啊……好痛,轻一点。」是伊祁的声音。「忍一忍,等下就不痛了。」这……是祈世子?!「啊……唔……好痛,不要!」伊祁突然尖叫。「这个时候哪由得你不要!」似是事情不顺,祈世子的声音有点急躁。「啊……不要不要,你技术太烂了!」少年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嗔怒地叫着。南安侯只听得脸色乍红乍白,不知该有什幺表情。他早知道祈世子花名远播,据说还是男女无忌。且他不学无术还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暗下亦有他是皇上男宠的猜测。只是这种说法终因这一主一臣花心程度类似而未曾为世人接受。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在自己隔壁,就这幺明目张胆地跟那个身份不明又特殊的伊祁搞在一起……这这这……还正揣测,隔壁已传来祈世子大受打击的声音。「不可能,冰玉还有盈盈他们,每次做完都软绵绵地躺在我身下夸我技术好!」南安侯想到醉梦小榭的冰玉,还有朝月阁的盈盈,软绵绵香喷喷玉体横陈,不由咽了口口水。「那是她们不忍心打击你!」喘息稍定的少年似乎翻身推开身上的人。「让开,你好重!」祈世子不语,只有床铺抖动之声。那绝不是一个人在床上能发出来的。南安侯想到祈世子现在受到的打击,心下得意大笑‐‐回京后定要好好宣扬祈世子在床上技术极烂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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