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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眼见炻就这样消失,也不阻止。而遍地的火焰在失去了炻的灵力的支持下,全部消失,室内恢复成一个平常的屋子,即无阴冷之气,亦无恐怖之感。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一直冷静自持的脸色突然消失,一片苍白。他所借用的白灵石的法力在方才那两下重击中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因为他知道面对炻不能现出弱势,所以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的。此刻周身上下,一片虚软,炻若再不走,他也不知自己能再支撑多久。喘了几口气,连站都站不住,梵就这样直接坐在地板上,同时心中暗暗叫苦。进来时就发现炻屋子内的香气有着令人丧失体力的作用,因此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曾吸入体内。但方才打斗时还是无法避免地吸入了。刚才以强盛的精神力压制下来,才不曾让炻看出,此时精神一放松,就再也无法控制了。此刻炻若是转了回来,别说是应敌,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只有祈祷孤他们听到打斗声,快快赶来。计算着时间,估计再半刻钟孤他们就能到来了,但此刻门外,却响起了要命的脚步声。炻闪入异次元空间后,心乱如麻,以最快的速度在空间中奔驰着。因为他发现自己在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跑了一阵后,他头脑渐渐清楚,脚步也缓了下来,最后长叹一声,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明白宇宙虽大,但却已无他容身之处了。这一时刻,终于要来临了,他不知心中是喜是悲。“好久不见了,炻。”一抬头,那个好整以暇地凌空虚坐着的人,漆黑的发,漆黑的眸,尽融其中的,是有如最深沉的夜色,也正是浩翰宇宙的色彩。洁白的衣物在黑暗中呈现着银白色的光芒,一抹优雅而温柔的微笑浅浅的挂在唇边,完全符合与老朋友见面的礼仪。“果然是你,你果然没有死……是她救了你吧。”炻望着那笑容,绝望地道。“呵呵呵……炻啊,你这就不太聪明了,难道不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白衣人弹了弹长衫下摆,不置可否地含笑说着。“反正,在我知道你还活着,你就不可能让我再活下去了,更何况……我还动的你的东西,反正都是死,我只想当个明白鬼。”炻一脸凄然,却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娇美绝世,任是铁石心肠之人亦不忍对他动手。“难为你还明白……”收起手,柔声笑着,“只不过,你想当个明白鬼,与我有什么相干呢?”“你……”炻觉得周身空气稀薄,连呼吸都不能,知道他已经动手,目光更是凄惨。“你们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你们自始自终都看不起我……只是……我……我……”他还有无数想说的话,但声音却越来越细,终于停止。“看不起吗?”侧头一笑,白袖一拂,炻的人顿时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到曾经存在的证据。“根本就没有必要啊……”“咿呀——”一声,漆黑的门被推开了,探进来的,是玄红色的头发,梵终于松了口气,懒洋洋的就坐在地上不动了。心内已明白这幢屋子全有炻的结界,炻消失了,那些多余的路也就消失了,玄他们自然就提前到达了。“梵?”玄担心地喊了一声,在漆黑的空间中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很快就念动术语,让室内大现光明。“我在这里,中了迷香了,起不来,你们来扶我一把吧。”梵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没注意到众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呆住了。梵的清绝是众人都明白的,但那是偏重于男性的英气,兼且平日里极为冷淡,因此虽是相处已久,但众人只对他的美感到可远观而不敢亵渎。此刻难得的软弱,加上因为迷香而显得慵懒的神情,令众人体会到了他的另一面,那是平日里被英气压下的惊绝的妩媚。眉底眼梢,无处不在,举手投足间,都令人觉得无法自制。而他那凌乱的衣着,闪着魅惑光芒的肌肤,以及室内暖昧不明的香气,所有人都不由涌起一种对令他如此的人的强烈嫉妒,以及想立刻抱住他,将他永远占为已有的冲动。这不仅仅是玄和绝的想法,便是怜夕及心有所属的仪也都有这种想法。梵又唤了一声,不见动静,勉强抬起头,却见到众人眼内闪着奇异的光芒。都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不明白那光芒的含义,梵以为他们是认为他是个男子却被人非礼,觉得难以置信,当下干笑一声,拉好破破碎碎的衣领,再问道:“谁来扶我一把?”几人都同时动了起来,却又同时驻足,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互不相让,仪因有心上人,而怜夕是不识情欲滋味的女孩子,倒还不太强烈,其余二人间几乎能冒出火花来了。而且火花越来越烈,都快烧起来了。梵再迟顿也能感觉到不对劲。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对同室操戈之事还是能免则免的好。努力观察着,想找出原因,却发现孤不在。“咦,孤在哪里呢?”正问着,孤却适时走了进来,同进带来一阵冷风,令色欲冲头的二人都冷静下来。“啊,我来迟了吗?刚才打死了只蟑螂,所以来得比较慢,梵你为何坐在地上不起呢?”眨眨眼,看着孤,又看了看早已进来的四人,再看看孤,梵耸耸肩道:“我也想知道啊。”第五回美人恩重冰绡雾绫,轻盈娇柔,丝丝光泽在暮色下明灭不定,看来原是极为素雅的白袍,细看之下才发觉是极为华丽的。不但质地奇异,温凉适中,并有许多图腾依附其是,只是同是白色,因此一直不曾发现过。衣服,是不久前孤还穿在身上的。搅紧白袍,不是为了遮住下面破碎的衣物,只是想留住上面最后一丝温暖,梵靠在树杆上仰首望天,清雅的容颜淡漠无端。对于方才众人的奇怪举止他早已不放在心上,心思飘得老远去了。夜,夜是谁呢?是我的母亲,还是数代前的某一代夜魅姬呢?我与她,真的那么像吗?我,我又是谁?天帝之子,夜魅传人,这就是我了吗?可是除了这些之外,虚夜梵呢?虚夜梵又是谁?还有谁能知道,了解虚夜梵这个人呢?夜魅是我,我是夜魅,可是对于夜魅的事,我却知道的那么少。除了怜夕告诉我的那些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还有多少人想杀我呢?双重封印?听炻的口气,暗系之外,另有一重,而这一重分明不是暗系的,若暗系封印是由上任魔王设下的,以法力而言,圣和玄是不可能看不出的,那他们为何告诉自己呢?退一步设想,若炻所说的是谎言,那又是为什么呢?想挑拔自己与天界的关系吗?疏不间亲,他是不会干这种愚事的。而且依他当时的情绪……好冷,摩擦着冰冷的双手,梵再次拉紧了白衣,深吸口气,轻轻颤着,心底隐隐有些发寒。不曾说出口,也不敢仔细思索,但他明白,自己已对圣等人起了疑心,再也无法相信他们了。就算……圣是自己的父亲……始终,是无法相信任何人的……“梵,你躲到这里来啦,害得我好找呢。”大树底下传来呼唤声,让梵心中一动,垂睫望下。因为适才把长袍让给了梵,孤又换了件墨绿色的长袍,此刻正负手站在树下,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绚烂的暮光洒在他身上,层层的金色光芒令他看来几乎无法直视,耀眼地高雅尊贵。歪着头,心情莫名其妙的有些好转。一扬手,梵道:“上来吧。”打量着离地五丈高度的树梢,孤苦笑一声,举起左手虚空画了个圆,吟道:“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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