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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汉见无艳年纪小小，却如此镇定自若，心里倒是佩服她的，又看琉璃跟方云依两人紧紧依偎着她，却又咧嘴笑起来。羊皮筏子随风过浪，起起伏伏，颇有险象环生之意，然而老汉经验老道，丝毫不惊，稳稳地掌着筏子。无艳看着眼前黄色河水滔滔涌动，心中正也担惊受怕，却听得河浪声中，响起苍劲有力的声音，唱道：&ldo;羊肠子山洼十八道弯弯，我个小妹子把道坎坎走个遍，哥哥站在山尖尖上盼，日日夜夜都把她搂在怀里面……&rdo;苍劲的声音中带着最质朴的柔情，伴随着黄河水涌动拍击的雄壮之声，仿佛最险要绝望处偏生出一朵花，有一种极为撼动人心的奇异力量。年时月无艳听着那有些奇怪的方言歌声，不由地回头看看那滔滔地黄河，一河相隔，对面是尉迟镇所在之地，而她，乘风破浪离他越来越远，或许从此之后，两不想见。经过一场颠簸，上岸之后，方云依先伏地吐了个天翻地覆。琉璃双腿发软，惊魂未定，道：&ldo;那老头真是的，撑船就自管好好地撑着是了，唱得什么鬼歌，差点把人吓死。&rdo;方云依喘了口气，不忘回嘴：&ldo;你懂什么，这是咱们这地方的情歌……我在晋中也听过，不管老幼都会唱。&rdo;琉璃脚踩实地，心也安稳下来，闻言饶有兴趣地笑道：&ldo;你也会唱？那也来唱一个，什么小妹子啊情哥哥的，啧啧，好亲热。&rdo;方云依白眼他：&ldo;小鬼你想得美，我给你唱么？&rdo;琉璃道：&ldo;你不给我唱，你给你的情哥哥唱去，巴不得他也日日夜夜楼你在怀里面。&rdo;方云依恼羞成怒：&ldo;你胡说什么，好生无耻！&rdo;琉璃笑道：&ldo;唱都唱出来了，我说说怎么就无耻了？&rdo;两个人吵吵嚷嚷，却没留心旁边无艳脸颊微红，回头看着黄河，那方才渡河的老头已经上了筏子，乘风破浪又到对岸去了，身影渐渐地消失不见，无艳长叹了声，压下满心涌动的思绪。方云依不说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也要跟着无艳，一路上跟琉璃不时地吵闹，倒也不觉寂寞，又走一天，将近傍晚时候，便进了古城益阳。琉璃的手脚经过无艳调治，已经大有起色，虽然走起路来仍有些不便利，但却已不似之前般苦痛难当了，三人一向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了像样的地方，方云依便找了个不错的酒店，准备进去好好地吃上一顿。琉璃见两人坐了，他自己却出店来，不知去向哪里。无艳坐定，无艳便把斗笠放下，店内跑堂的来，正笑嘻嘻地要询问，忽地看到无艳，顿时便直了眼。方云依在对面看着，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这一路走来，无艳都戴着斗笠，素来倒是平安无事，但倘若是她除去斗笠，容颜被人所见，那人便往往一副魂飞天外之态。按理说方云依容貌也是上上，之前在晋中跟太原之时，出外也多被人瞩目，然而自从跟无艳一道儿而行，几乎没有人看她的，尽数都看无艳去了。此刻方云依见状，便冷冷喝道：&ldo;看什么看！&rdo;小二才反应过来，忙问吃喝点什么，方云依将好的点了些，小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会儿酒店内的食客们也瞧见了，一瞬间四面八方的目光都看向此处，方云依心中十分烦躁，皱眉问无艳：&ldo;那个小贼去哪里了？&rdo;无艳道：&ldo;琉璃或许有事，不用管他，他自己会回来。&rdo;方云依看她淡然之色，忽地问道：&ldo;之前，镇哥哥知道你的脸是这样的么？&rdo;无艳一怔：&ldo;不知……怎么了？&rdo;方云依心头震惊，竟脱口而出：&ldo;镇哥哥不知道……还对你那么好？&rdo;无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方云依话中之意，便淡笑摇头，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索然无味地咽下。方云依自知失言，然而事实却的确如此，她想了想，道：&ldo;镇哥哥为人宽和，我哥哥常说他是真的大将之风，心怀磊落，故而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好，也是有的。&rdo;无艳不置可否，只&ldo;嗯&rdo;了声，便垂眸。方云依道：&ldo;但是你放心，我的意思……不是我要跟你抢镇哥哥，你别听那小贼的话。&rdo;无艳愕然，笑笑道：&ldo;什么跟我抢大人，大人又不是我的。&rdo;方云依见她神色坦然，她自个儿倒是有些赧颜：&ldo;罢了，我不说了。&rdo;无艳道：&ldo;方姑娘，你究竟为什么流落在外？起先我以为你走一会儿便自回去了，可现在咱们离开山西了，你还要继续走下去么？方大人大概也会着急的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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