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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求亲这般大事,且求得还是天家公主,血亲这道总是绕不过去的。尤其是他凡事一言定音的祖母陆氏,此事上裴湛尚有担忧。
倒不是怕她不应,只恐不说清楚,按着萧无忧先时所言要将他择干净保他清白,裴湛担忧多惹误会,为祖母不喜。
只要想起这厢要娶的是当年的永安公主,想她异国羁旅漂泊,上辈子至死都不曾踏上故土,裴湛便觉得倾他所有,莫谈伤害,该全是依靠和爱意。
尤其是他的两位至亲,是他稀薄的亲情血脉里为数不多的珍贵存在,唯盼她们能向爱自己一般爱她,盼她能全部拥有。
故而,在面见阿娘祖母的一刻,一贯思维清晰的他,又将七夕宫宴的事重新捋了遍,方跪在陆氏面前,将前事道来。
白氏原随他同往河东,途中把过他脉象,觉得他中了虎狼之药,问了一回,他含糊敷衍只道回京再细说。彼时救人匆忙,白氏虽心中猜得七八分,也未再多问,然这厢听来尤觉恼怒。
只道,「这郑氏女怎如此大胆?行这般伤阴德之事!」
而陆氏行事严谨慎微,甚是明理,按理闻裴湛这般说明,自是同意的,这厢却是半晌没有开口。
裴湛等了片刻,忍不住道,「祖母,说到底殿下何辜,是我唐突了她。她非但不曾伤我,且救我性命。然如今满城风雨却只淋打她一人,我实在不忍,方想早些迎她过门,止了这风雨。」
陆氏花甲之年,精神尚好,眉宇间一股韧性从容色,观之要比寻常老妇精明威厉许多。闻儿媳孙子连番落话下来,一时并未提卢七如何,话头只也落在郑家女郎身上。
陆氏问,「如今这个郑六姑娘是旁支?」
裴湛颔首,「郑氏正支一脉这一代统共就一子二女,如今只剩嫡长女,也就是郑娴妃。」
陆氏笑了笑,「纵是人丁不兴,倒也是人上人。郑氏剩此一女,反胜过子孙无数。」
「胜在富贵荣华罢了,焉知如何上的位!」白氏一贯温顺贤良,尤其是在陆氏面前,从不多话。
这厢犀利开口,实乃郑家两个女郎一个嫌裴湛伤重蛮横退婚,一个给裴湛下药伤其身,方万分嫌恶,如此连带对这同辈长姐,一起迁怒。
只是话出口,对上静看她的婆母,不由讪讪低眸,却又是难得的不自省,丝毫不觉自己话语有错。
「子不教,父之过。」陆氏轻叹了声,「宣平侯若是个有脑子的,身为当家人,断不会将家族经营成这般模样。」
「其实也不能全怪宣平侯,还得往上推去。」陆氏摇首。
「这些年在长安城中开药坊,儿媳也听得一些,这郑氏虽商贾立家,然往上三代,原有一嫡幼女乃女公子之才,据说当年誉满京华,可惜走丢了。她若在,说不定郑氏不至于如今模样,人丁不旺,专走旁人左道的路子……」
难得陆氏没给白氏立规矩,不责她论他家之事。遂白氏看了眼自个尚且跪着的儿子,只顺着陆氏论起郑家祖上那么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裴湛闻来,不由心惊,恐母这厢如此多话遭祖母责罚,不由欲开口止她话语。却???不想白氏给他递了个眼神,暗示他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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