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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熊熊烈火燃遍大地（第1页）

李玉，这位曾在乱世中以无畏之姿横刀立马、于尸山血海间踏出一条血路成王的霸主，往昔的峥嵘岁月仿若还在眼前呼啸而过。身上那件斑驳战甲，干涸的血迹凝结成暗沉的色块，诉说着无数惊心动魄的厮杀过往；那统御九州、四海来朝的煌煌霸业宏图，才初初在世人眼前如画卷徐徐铺展，登基大典上烈烈冕旒的璀璨华光，似乎依旧在熠熠闪耀，晃着朝堂内外众人的眼眸。可转瞬之间，凄厉的烽火便再度如饿狼般凶狠地舔舐着刚得安宁不久的苍穹，无情地将他那尚未来得及细细咂摸的盛世幻梦撕成了粉碎的纸屑。往昔战场上震彻山河、令敌手肝胆俱寒的金戈交鸣之声，仿若依旧在耳畔悠悠萦绕，可新一轮汹涌如海啸的战乱，毫无半分征兆，便澎湃着、咆哮着席卷而来，刹那间将这初定未稳的乾坤搅扰得混沌不堪、支离破碎。

瞧那中原大地，紧邻淮河的那片区域，向来是天赐的富硕丰饶膏腴之壤，往昔时节，理应是稻黍摇曳起千层金浪，市井街巷皆是熙熙攘攘的升平景象。可此刻，却率先被叛乱那滚滚翻腾的黑云严严实实地死死罩住，阴霾密布，不见天日。私盐贩子王小波，常年隐匿穿梭于盐路的凶险迷途，在官家缉拿的利刃寒光之下，无数次与死神贴面擦肩，九死一生。那苛酷至极的盐税法令，宛如一尊狰狞可怖的恶鬼，张牙舞爪地将他和一众穷苦弟兄们谋生的活路彻底堵死，硬生生逼至绝境悬崖的边缘，退无可退。当他在市井之中振臂高呼的那一瞬，恰似一道耀目霹雳猛然惊破死寂长天，又仿若一点璀璨夺目的星火直直坠入那满满蓄藏着民众怨念的火药桶深处。刹那间，那被连年无休战火、繁重不堪赋税徭役死死压制多年的民众怒火，仿若地底潜藏奔突千年的滚滚岩浆，一朝寻得宣泄口，汹涌喷发而出，灼灼烈焰瞬间燃遍四方大地。

那赋税，仿若漫天蔽日、肆意劫掠的蝗虫群，贪婪无情地掠走百姓一年到头在田间辛苦劳作攒下的血汗粮，颗粒不留；徭役则似夺命的沉重镣铐，死死套在青壮劳力的脚踝之上，无情拖垮无数家庭赖以支撑的顶梁柱。原本肥沃的田园沃土，在这般压榨之下荒芜干裂，沟壑纵横，只剩饿殍遍野的凄惨景象，悲恸哭声震天动地，民众心底的绝望浓得化不开，就等着这反抗的烈烈火种燃起那一丝希望曙光。一时间，王小波的义旗烈烈舞动之处，民众仿若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潮水，从摇摇欲坠的破败茅屋、衰颓萧瑟的村落之中奔涌而出，村村寨寨皆闻激昂鼓角争鸣，户户家家都见青壮男儿执戟而立，那燎原之势锐不可当，仿若飓风过境，迅速将反叛的烽火燃遍广袤无垠的大地，山河变色。

李玉正在深宫之中处理朝政，陡然闻此剧变，刹那间龙颜震怒，猛地拍案而起，那力道震得案上笔墨纸砚簌簌作响。须臾间，他便大步流星迈向铠甲架，利落地披挂战甲，亲率麾下精锐之师，仿若疾风迅雷一般风驰电掣奔赴平叛前线。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前行，扬起蔽日沙尘，仿若一条黄褐色的巨龙在大地上蜿蜒游弋。李玉端坐于高大神骏的战马背上，面色阴沉如墨染乌木，周身弥漫的戾气仿若实质化的寒雾，丝丝缕缕散发着肃杀气息，胯下那匹平日威风凛凛的神骏战马，此刻都似不堪主人身上汹涌的重压，蹄子慌乱无措地刨动着脚下黄土，溅起阵阵尘埃。

他圆睁双眸，瞪着身旁一众将领，仿若饿虎要吃人般怒吼出声：“这帮腌臜杂碎，怎就剿不完？好似那开春田里的韭菜，一茬刚被利刃齐刷刷割除，新一茬立马又冒得欢实！真真是要把寡人气炸肺腑！”身旁这些将领，大多出身膏粱世家，家中田产广袤，田连阡陌，平日里在自家豪华府邸对那些佃农佃户呼来喝去，作威作福惯了，哪能懂得体恤民间疾苦，满心只觉得百姓闹事扰了自家富贵安逸的好日子。此时，一员满脸骄横之色的将领驱马缓缓近前，谄媚地躬身抱拳说道：“陛下，依微臣拙见，这些泥腿贱民皆是冥顽不灵之徒，根本教化不得，不如直接发兵屠尽，连根拔起，将他们杀光了，看往后谁还敢寻衅滋事，天下自此便能重回太平盛世，哪还用得着整日操心这劳什子起义之事？”李玉仿若被兜头浇下一桶刺骨冰泉，寒意瞬间从头顶贯穿至脚底，遍体生寒，双眼瞬间瞪得仿若铜铃，戟指那大放厥词的将领怒声大骂：“蠢货！你这满嘴喷粪的混账话也敢讲！百姓乃是江山社稷的根基所在，没了百姓，谁来耕种土地收获粮食？谁去按时纳赋税充盈国库？又有谁肯舍生忘死戍守边疆？若肆意屠戮，这锦绣山河转瞬便只剩残垣断壁，寡人的万里江山岂不成了死寂阴森的鬼域！”

待李玉大军一路披星戴月、星夜兼程赶至王小波起事之地，入目之处尽是残垣断壁，焦黑屋梁之上还袅袅冒着几缕青烟，似是在幽幽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街巷死寂沉沉，空留劫掠过后的一片狼藉，杂乱的脚印与斑驳血迹昭示着曾经的慌乱与挣扎，可叛军却全然没了踪影。李玉赶忙遣派斥候向四面八方仔细打探，许久之后才知晓，王小波狡黠如狐，机警过人，见官军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毫不贪恋原地争斗，率众仿若敏捷狡兔，动作迅速地朝南奔逃，一头扎进大别山那莽莽深山之中。那连绵起伏的峰岭、茂密幽深的林莽，皆是天然铸就的绝佳壁垒，王小波早已凭险精心设伏，布下重重机关陷阱，仿若一张无形大网悄然铺开，只待李玉大军懵懂踏入、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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