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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想破境（第1页）

宗门之中，竹林里师徒十人外加仆役一人，鸟一只，盘腿坐在蒲团上，吃相文雅却食量惊人地品着鲜品，手里还不断翻腾着加在火堆上的鲜嫩的竹笋和刚从湖水中捕到的鱼，八个师兄身着龙纹雪白蚕丝袍，一觞一咏，尽显风度，为归来的师弟和师傅接风洗尘，恐怕也是他们修炼之外最快乐的时候了，难以想象，老道培养了多少吃道人才。

“师弟，我们敬你一杯，祝你早日成才。”单手执着酒杯，大师兄剑轫起身，白袍临风，众多师兄也都跟随站起来，举杯躬身。

“白泪不才，难以想到好词恭祝师兄们，便只得祝师兄们修为更进一步，继承宗门大业。”白泪躬身回礼。

“来，喝酒！”白轫坐下，一杯烈酒串肠，豪不变色，果真性情中人，众人也被这豪情所感染，举杯便饮，兄弟，就该如此。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白尺大喝一声，气氛更活跃起来，围了烤架烧烤湖中鲜鱼下酒助兴，长森二人吃到这鱼肉，双眼一亮，发现此乃人间绝味，对着那烤好的鱼儿便开始疯狂扫荡。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良辰好景，吃货们围着简易搭制的考架就这么吃了一天，人人都吃的嘴角流油，就连大鸟和周长森也都把肚子吃得浑圆，他们虽心有隔阂，不愿从此寄人篱下，但还是融入了这个十人小圈，体会到了朴素生活的另一番风味。畅聊一番，众人就地而寝，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好不自在，白泪更是嘴里喃喃，做撕咬状，好像连天上的星辰都想吃掉，天真可爱，惹得内心纠结，难以入睡的长森和大鸟噗地笑出来，又急忙捂住嘴巴，害怕吵醒入眠的众人，可事实上这十人压根听不到外界一丝一毫的声音，任凭他们笑声再大，也无人察觉，况且一人一鸟对视傻笑，若旁人看到，定是惊为天人，果然禽兽......

天既白，潮平两岸阔，日出东方红，众人也纷纷醒来，白泪随手抡起一口被吃的连油滴都不剩的大锅，优雅地走到宝蓝色的湖边。波光粼粼的湖面在锅入水之后开始荡漾起波纹，向着千里之外辐散，鸥鹭鸣声从远方传来，白泪点水而行，于千里烟波、湖面之上提锅漫步，终在一处湖面之上停留，装起一锅清泉，自此白泪不做停留，向着风卷狂云过后的小竹林悠然走去，面带一抹难以理解的微笑，走得过于专注，都未察觉水在颠簸之中溅出好许，直到到了湖边，才意识到锅中水只剩半数，眉头一皱，紧接着又偷笑一番，在两团肉乎乎的东西之上将盛有半数清泉的铁锅倒置，透明而清凉的湖水滴落在混沌的火山之中，伴着两声惨叫，争渡争渡，惊起两只鸥鹭。

“怎么这么早就把我叫起来?”长森质问白泪，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不满，身旁的大鸟也惊啸一声附和长森，振翅打出的水珠为长森从上到下来了一次彻底的清理，湿润的头发垂在眼旁，先前的装扮完全毁于一旦，长森只得重新梳整，定要花好一会功夫。

“非也，古人曰，一日之际在于晨，你这样耽误时间可乃大过也。”白泪道貌岸然地看着长森，可看到他全身湿透的囧态，噗地笑出声来。又或许是笑得过于专注，一片落叶整整飞入白泪口中，闪烁着银光，独有一种难言的魅力，随着白泪习惯性地一咀嚼，入口的落叶中散发出浓郁的茶香，接着是酒香，“嗯，真是美味，白泪边嚼边说，很是享受。

可突然之间，白泪脸色大变，口中嚼着这片奇异的树叶，眼泪却突然之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完了，一切都...一切都完了。”

豆大的泪珠吓得长森突然一惊，顾虑到那涉及生命本源的契约，赶忙起身，走到白泪旁边，“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了？”

见白泪伤心欲绝，抽噎之中那边咀嚼边哭泣的奇景，长森自觉难以问出个所以然，便留白泪一人坐在湖边哭边努嘴，骑着大鸟向着附近的一间茅草屋疾驰，大鸟此时也格外卖力，飞得比平时快了很多。

“不知哪位师兄在此，冒昧打扰了。”紧接着一阵烟尘弥漫，竹叶漫天飞舞，长森潇洒的着陆将简易搭制的茅草屋拆得仅只剩下了骨架，刹那之间，剑光弥漫，如镜般的剑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剑锋之上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剑轫面如成霜，带着冷笑，剑尖直指长森咽喉，剑气逼人，长森脖子上划过一道血痕，他吓得本能一跪，头埋在鸟毛之中，丝毫没有贵少的形象，恰好避过了这含怒一击。

“这位师兄，白泪出问题了，一直在流眼泪，快前去看看罢。”焦虑之下，周长森闷头呐喊，心念自己被剑杀了也就罢了，可死在那契约之上则就太憋屈了，百感交集，却又万念俱灰，长森内心覆盖在死亡阴影之下，可就在这一人一鸟闭眼等待死亡，感叹隐空门之人暴躁的做事行径之时，剑轫身影一闪，留下忏悔的二人，而白袍冷剑，即刻出现在快要淹没在泪泉里的白泪身旁，面色焦虑，看见自己的师弟如此难受，赶忙一道神压覆盖在白泪身上，探查他的情况。

“师兄，救我，我不想破境。”白泪满脸眼泪，尚未风干，那神态惊的剑轫一脚踏空，狠狠摔在草地上，神压尚未来得及收回久直接在空中消散，头疼地看了看自己这位师弟，从身旁夹起一根小竹棍，叼在嘴里看着自己的师弟可怜兮兮地胡闹。

“师兄，你想啊，破镜之后，师弟就得永远保持现在这个样貌了，你让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今后怎么找媳妇吖。”谈及人生问题，白泪奋力挣扎，可嘴上依旧咀嚼那片奇异的叶子，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师弟啊，你师傅他71岁破境，至今还不是没有找到伴侣，这种事情还是要讲求机缘，也说不定哪个姑娘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剑轫想了好久，编出这样一个理由，牵强地想要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一本正经地说笑着，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端坐的白泪。

“嗯，师傅没找伴侣。”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剑轫肩上，说话语气阴森，剑轫笑着接着说，“你看，这不师傅来了吗，等等，师傅......”乍觉有些不对劲，转头便看到了来的师傅，剑轫陪笑，白泪则是边哭边笑，表情好似狰狞，自然把师傅和大师兄都逗乐了。

“师傅，我们把师弟移到那个地方吧。”剑轫故作神秘地看着老道，老道点点头，在白泪疑惑与不解的眼神之下，三人在原地消失不见。

“这就是隐空门的禁地了，也是给人用来突破时沟通与自己有缘之物或有缘之人的，泪儿，你也别暗自神伤，说不定你可以从这阵法里找到有缘之人的。”老道也安慰了白泪两句，照常理而言，越早破境，修武天赋越高，而这师徒，却还在为破镜烦恼，要知，破镜还需机缘，有人甚至终生未破镜便死去，这样的天赋可真是羡煞旁人。

周围静谧无声，师徒三人行走在星空大道之上，周围的星辰从道路两旁划过，于浩瀚宇宙之中急速飞行，划出灿烂而耀眼的火光，彗星拖着彗尾，极快地掠过，在道路之上留下几块冰晶，接着冰晶虚化成了雾气，又回归了宇宙，这里仿佛真的处于九天之极，伸手就可摘星，可白泪却在印象中隐隐记得九天之上的不为人所知的狱，仅因星空之美而震撼，不因此处之高而动容，他的眼睛格外地明亮，面向星空，美好祈望。

到路的尽头是一座祭坛，准确说来更似假山，上有题字飞来石，据意推测怕是从宇宙飞来，正巧落在这星空之路上，便取其飞来之意，陨石之形，奇石有星光外泄，白泪只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引导，与奇石互相产生一种吸引感，紧接着，剑轫与老道将白泪往奇石之上一放，白泪的身体渐渐融入到石块之中，消失不见，剩下的两人相视而笑，一闪身便回到白泪曾盘坐的湖边，唤来长森和大鸟，撘了个小屋，盘腿静坐，看着面前用不厌倦的美景，心想着闭关的白泪，守护白泪出关，说不准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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