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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前夜里才喝了场大酒的张端浑身萎靡,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从井里舀了瓢凉水洗过头脸,边洗边骂。
“他奶奶的,连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
洗着冷水脸,张端忽然一激灵想起了自己先前没搞到手的那谢家小妮。
长得是真水灵啊,比他见过的官家小姐还好看。
要是那天把她……
外面有人在拍门,张端开门,见是一直跟着他混的小喽啰朱劲来了,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宿醉后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张端踹他一脚,朱劲没咋样,他自己倒是差点打着跌倒了。
朱劲眼色一暗,既而他满脸堆笑地去扶张端,问:“哎哟,这大中午头子,张哥你生哪门子气呀!”
张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日要不是你没把好门,能让那谢家女跑出去?”
原来是这事,朱劲忙道:“正要和张哥说这个呢,那布坊的管事想来找您,问这一季的布该怎么处置。”
张端哪懂做生意,在他眼里,店面产业都是聚宝盆,搁在那儿就该自己有收息,若是出不了钱,就卖了再去抢下一家。
于是他胡乱道:“你就跟他说,让他自己看着办,别亏了,亏了我找他算账。”
朱劲心里不屑,面上却还是笑嘻嘻的,“好,张哥,今日还去兰康坊吗?”
张端当然说要去,朱劲便一边拍着他的马屁一边跟在后头。
“最近张哥手气太红了,要我说,什么谢家小妞算什么,只要有钱了,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张端冷哼一声,心里却还是受用的。
兰康坊门口的小厮见这位主来了,连声相邀。
——开玩笑,日日来送钱的大爷,能不好生伺候着吗?
当然,猪也不可能天天宰,赌场的人深谙养肥再钝刀子割肉的技巧,时不时舍些蝇头小利,倒让张端以为是他赚了。
“今天,张爷还是打关扑吗?”小厮问。
所谓关扑,就是赌东西。小到一壶酒一只靴,大到车马、地契甚至奴婢都可以做赌注。
关扑有很多玩法,兰康坊里玩的是最简单的法子,一只骰盅三个骰子,点大者胜。两方的彩头要先给兰康坊验过,也不怕谁反悔。
张端道:“当然,你速速引路,顺便给拿我来两壶酒来。”
小厮应声。
张端无需旁人引路,赌场这地方他闭着眼睛都会走。
关扑的场正有人在赌,围得水泄不通的,张端喝着酒围观,一壶酒下肚,赌桌上的人才一哄而散。
赌败的人拉着脸下场,看客纷纷议论:“那戴帏帽的兄弟可真厉害,到现在赢了几局了?”
“得有个六七局,手可真红……”
在赌场戴帏帽遮面巾不算奇怪。
邕朝明令禁止官员赌博,关扑这种赌物的、游离于可与不可间的东西,常有当官的会隐姓埋名来参与。
听旁人议论,张端起了兴趣,他拨开人群,走近赌桌:“来!快开!”
那戴帏帽的年轻男子已经在收拾他跟前赢来的东西了,冷冷道:“找别人吧。”
张端赌瘾大发,自认为手俏的他就想和厉害的赌,忙道:“义士留步,再赌一局吧!”
年轻男子这才转回身来,“就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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