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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比上回还好？&rdo;小于氏大喜过望，&ldo;这么说这一次还能中？&rdo;或许，还能比上回更好一点？要说蒋钧看文章的眼光还是有的，七月二十日恩科发榜，蒋松华赫然位居二榜中间，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了。虽说还有殿试，但一般名次也不会相差太多，以蒋松华二榜居中的成绩，除非他殿试考得稀烂，否则绝不会落到三榜去。这可真是值得庆祝的事了，比之前三榜那个同进士要强太多，连蒋钧也露了笑容：&ldo;等殿试下来，怕是要摆酒了。&rdo;今日难得长房一家子都在，连蒋老太爷也从百草斋出来了，听了长子这话，破天荒地表示了赞同：&ldo;你二弟要外放，赶在他出京之前，把酒摆了，之后就好正经商议亲事了。&rdo;蒋铸这外放的事儿说了有一阵子了，只是前些时候朝廷上太乱，把他也给耽搁了。然而这也是因祸得福，本来他是从六品，就算再升也不过升个正六品，若外放出去，外官终不比京官，也就跟平调差不多。可是这阵子落马的官员颇多，他竟得了个知州之职，那可是正五品的，是真正的升迁了。于氏今日也在席间，听到蒋铸的事儿仍旧不怎么顺耳，便问儿子道：&ldo;说起来这种痘的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这种痘处难道一直办下去？&rdo;这事儿办好了，难道蒋钧不升迁么？蒋钧微微一笑：&ldo;种痘处倒是要一直办的，毕竟过些年又有一批孩童要种痘了。不过这种事，就交由太医院或惠民药局去办了，儿子大约……过了年会往大理寺去。&rdo;他现在是正五品，既然是有了功劳换地方，自不会是平级调用。大理寺比正五品高的官职只有正三品的寺卿和正四品的左右少卿。小于氏听了不由得精神一振：&ldo;老爷这是，要升正四品了？&rdo;正五品跟正三品实在差得太远，怎么也不可能一步就上去，倒是这左右少卿合适，这么算起来，又比蒋铸升得多了。蒋钧颇有几分自矜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于氏婆媳不禁都露出欢喜神色来，蒋老太爷却淡淡地道：&ldo;你可知道你为何能连升两级？&rdo;蒋钧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硬邦邦地道：&ldo;儿子知道。&rdo;这不仅是因为他办好了种痘的事，也因为他在办事的过程中没有收受银钱。至于送出去的那些人情‐‐挺不幸的，在这次于赵两党的斗争之中，损失了不少。然而这话若是说出来就太丢脸面了，故而蒋钧一听蒋老太爷提这个，就不悦起来。蒋老太爷既不看他的脸色，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道：&ldo;你知道就好。&rdo;蒋钧脸更黑了。小于氏瞧着，连忙在旁边打圆场道：&ldo;老太爷，这次替松哥儿摆酒，不知桃姐儿那里能不能带着旭哥儿来，说起来，母亲还没见过旭哥儿呢。&rdo;若是桃华能来，让她替蒋丹华诊诊脉就好了。蒋老太爷淡淡地道：&ldo;若要看旭哥儿，去郡王府就是。桃姐儿如今也有些烦心事，若能来她自然会来，你只管送了帖子就是。人若不来，礼也是必到的。&rdo;虽然之前三月的时候，已经因为中了同进士送过一次礼了，不过依着桃华，这次再送一份也没什么。于氏是从不去安郡王府的，就是旭哥儿过满月过周岁，她也没去过，若说想见旭哥儿，也实在太假了。小于氏被蒋老太爷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讪讪：&ldo;桃姐儿……这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rdo;近来她全心都放在蒋松华身上，别的事是根本顾不得了。蒋老太爷没有回答，反而道：&ldo;不单是桃姐儿，莲姐儿的亲事也要定了，楠哥儿也要成亲，这些事都要准备起来。&rdo;蒋楠华的亲事是去年定下的，准备赶在出京之前办了，好带着妻子跟父亲一起去任上。这份儿礼小于氏早就准备下了，倒是蒋莲华那里，小于氏还真不知道：&ldo;定的是哪一家？&rdo;&ldo;是个儒商。&rdo;蒋老太爷道，&ldo;身上原也有举人的功名，后来不应考了。&rdo;小于氏不由得张开了嘴：&ldo;莲姐儿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家？&rdo;有举人的功名也是很不错的了，若寻个门路，举人也能做官，哪有得了这个功名反而转头去从商的？这不是自甘下流么？若是蒋杏华在这里，就会明白了，这个儒商就是蒋莲华前生嫁的那一个，婚后夫妻两个以从商为名走遍天下，携手山水之间，绘画赋诗，过了一辈子逍遥自在的生活。然而小于氏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蒋老太爷也不与她细说，只道：&ldo;你准备起来就是了。&rdo;小于氏对这个侄女其实也并不怎么很关心，既然人家爹娘都愿意把女儿嫁个商人，她自然不会多问。她比较关心的，其实还是桃华能不能来，到了晚上不由得问蒋钧：&ldo;桃姐儿是有什么麻烦了不成？莫不是宫里又……&rdo;太后和皇后又闹什么夭蛾子了？蒋钧叹了口气道：&ldo;虽不是也差不多。成亲王妃，闹着要过继旭哥儿。&rdo;是的，打从大哥儿去后，成亲王妃已经去过安郡王府三回，最后一次直接被拒之门外，连王府大门都没让她进。然而成亲王妃倒是不屈不挠，桃华这里说不通，她竟直接往宫里上表，要求过继了。&ldo;这如何能成？桃姐儿可只得这一个儿子……&rdo;小于氏说完了，又觉得这提议其实也有些诱惑力，&ldo;不过桃姐儿还年轻，以后也还能生，若是让旭哥儿过继，就得了亲王的爵位……&rdo;听起来也不错。&ldo;桃姐儿怎会稀罕那个……&rdo;蒋钧说了一句，又道，&ldo;何况这生儿生女的事，谁说得准。&rdo;万一以后桃华再生不出儿子呢？是让安郡王府绝嗣，还是再把旭哥儿要回来，又或者让妾室生？&ldo;这倒也是……&rdo;小于氏也不由得点头，&ldo;那宫里怎么说？&rdo;&ldo;太后和皇后，都说成亲王妃该过继一个……&rdo;当然，没有明说就该过继旭哥儿，但明摆着的，如今沈姓的男孩儿就两个，总不能过继晖哥儿吧？&ldo;皇后和太后‐‐&rdo;小于氏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真相来，&ldo;这是有意给桃姐儿添堵呢吧……&rdo;☆、自作桃华也觉得，皇后和太后这就是有意在给她添堵呢。&ldo;成亲王妃这是不要脸了！&rdo;薄荷愤愤地一边做针线一边道，手上那针狠狠往布里扎，仿佛扎的是成亲王妃的肉。&ldo;眼看着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要什么脸呢。&rdo;玉竹也道，&ldo;亲王府绝了嗣，那爵位怕都要收回去了，她这亲王妃也就没用了。&rdo;当然，在成亲王妃去世之前，成亲王府是不会收回的，但一个没儿子的寡妇，也不过就是等死而已，就算还有个亲王妃的头衔，又哪会有人放在眼里呢？&ldo;听说如今亲王府里头，已经有人想着要出去了……&rdo;那些在王府伺候的宫人内侍们，都开始托人找门路往外调，那些通房侍妾们不在名的，也都动了心思，总之整个亲王府，现在是乱糟糟的。桃华正在翻一本医书，淡淡地道：&ldo;她乱她的，别来找我的麻烦就行。&rdo;玉竹急道：&ldo;可如今，她就在找王妃的麻烦呢。&rdo;都已经上表到宗人府去了，不是找麻烦又是什么呢？&ldo;只要我和王爷不答应，她就没法子。&rdo;何况旭哥儿是她和沈数唯一的儿子，皇后和太后再不讲理，也没有绝一家的嗣保另一家的事儿，&ldo;皇后不过是有意说话给我听罢了。&rdo;薄荷犹豫了一下，还是道：&ldo;如今咱们府里只有一个哥儿，皇后和太后自然没办法，可若是……&rdo;若是王妃再生一个儿子，那可就有过继的理由了。&ldo;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事儿。&rdo;桃华又翻了一页医书，仍旧淡淡地道。薄荷和玉竹对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有几分着急‐‐王妃总不把事儿当个事儿，可现在这事儿，它还真是个事儿！这还不像宫里要塞个侧妃进来什么的，这可是要把哥儿送出去呢。侧妃就算塞进来也可以整治，可哥儿若送出去了，可就领不回来了。桃华眼角瞥见两个丫头的模样，笑了一笑，没有说话。据她这段日子的观察，以及查阅了医书，又回忆了前生的知识，基本上可以判断，皇后现在确实是有癫狂症的预兆了，就看有什么事能触动她的神经，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后和太后，确实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但若是疯了呢？&ldo;娘‐‐&rdo;旭哥儿响亮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接着帘子一掀，他从门槛上爬过来，蹬蹬蹬直冲到桃华怀里，&ldo;喝水！&rdo;桃华抱住他亲了一下。这小子从六月起，忽然就能够准确地叫娘了，不过说话的水平却还停留在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的程度上。比如说他现在说的喝水，其实是指喝酸梅汤，然而酸梅汤三个字实在太难，因此统一称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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