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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怒火一上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江郡马看了她片刻，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江恒追着他出来：&ldo;父亲‐‐&rdo;江郡马摸摸他的头发，苦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恒期待地看着他：&ldo;父亲，我真的觉得蒋姑娘很好。&rdo;&ldo;父亲也觉得蒋姑娘很好。&rdo;江郡马有些心疼地看着儿子，&ldo;可是，你知道你大嫂受过多少委屈吗？&rdo;江恒想了想，觉得无法回答。毕竟男女有别，他对文氏的生活当然不会很了解，但是母亲不喜欢大嫂他是知道的，这次大嫂生了宝姐儿，母亲是什么态度他也知道，想来必然是有委屈的。江郡马喟然长叹：&ldo;你看，你母亲不喜欢蒋姑娘，如果你一定要娶，父亲也能替你去提亲。但是你母亲会愿意吗？她一定会闹的。只要她一闹，蒋家就知道她不愿意，那蒋家还会把蒋姑娘嫁进来吗？即使最后她嫁进来了，你母亲不喜欢她，不会给她气受吗？&rdo;他看着儿子有些茫然的脸，心头不忍，但又不得不说这句话：&ldo;你把心爱的女孩子娶进来，就是为了让她受气吗？&rdo;&ldo;我，我会保护她。&rdo;&ldo;怎么保护呢？难道你要整天呆在内闱里守着她，什么都不做了吗？&rdo;江恒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问道：&ldo;如果我带着她出去住呢？&rdo;&ldo;怎么出去？&rdo;江郡马柔和地问，&ldo;父母在，不分家。&rdo;&ldo;但我可以谋官外放！&rdo;江恒眼睛一亮，&ldo;我在外头做官，她就不用受气了。&rdo;江郡马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ldo;可你现在还不是官。&rdo;江恒挺起胸膛：&ldo;明年就是秋闱，后年是春闱，我如果能中进士，就可以谋外放了。&rdo;进士可以补县令的缺，哪怕地方不是太好，也可以带着妻子离开京城。&ldo;嗯。&rdo;江郡马笑了笑，&ldo;如果等中了进士你还想娶蒋姑娘，父亲可以替你去提亲。&rdo;江恒双眼闪亮：&ldo;谢谢父亲，我去读书！&rdo;转头就跑了。江郡马看着他轻快的背影，已经在渐渐褪去少年的稚气，有些青年人的模样了。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儿子的确是长大了，无论他最后能不能娶到蒋家姑娘，这都是一件好事。&ldo;老爷‐‐&rdo;轻轻细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含章一脸心疼地走过来，&ldo;郡主又对老爷发火了么？&rdo;&ldo;没什么，不过因为恒儿的亲事有些争执罢了。&rdo;江郡马摆了摆手，&ldo;让她静一静吧，我去书房。&rdo;含章跟着他亦步亦趋：&ldo;奴婢方才都听到了，郡主说老爷‐‐&rdo;江郡马再次摆摆手：&ldo;不说这个。&rdo;含章低下了头。南华郡主低嫁，因此在江家一直都是颐指气使的，倒正反衬出了她的体贴温柔。但江郡马即使受了南华郡主的气，也不肯在她面前提起。以前含章明白，所以从来都只是默默地伺候着就好。但从上回赏花会之后，她就敏锐地觉得江郡马跟南华郡主更亲近，倒是对她似乎有些疏远了。她知道这是上回自己说错了话的缘故，但总这样下去可不成，她得有个孩子啊。可江郡马似乎也没有顶住南华郡主给她个孩子的意思，这可怎么办呢？这么一心急，她忍不住就想借着今日的机会再给这两人中间添一点矛盾，反正南华郡主已经往江郡马心上插了不止一根刺，她只要再把这刺拨一拨，让它扎得更深一点就是了。谁知即使是这样，江郡马仍然不让她议论南华郡主。如果这都不是机会，那究竟什么才是机会呢？为了儿女亲事而烦恼的当然不止江家一家，崔知府从宫里回到家中，也是满心的烦恼。&ldo;王爷不肯？&rdo;崔幼婉的脸有些发白，&ldo;父亲，女儿不是忘了大功的事，是因为，是因为姐姐她还没有，若服大功会不会真的诅咒了她？&rdo;沈数的话等于在说她根本不为亡姐哀悼，毫无姐妹之情。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崔知府正没好气，闻言便道：&ldo;你姐姐已经死了，什么诅咒不诅咒的。&rdo;顿了一顿又道，&ldo;不过不管怎样，这逆女惹出的事总算没有闹大，至少我们遵循先帝旨意，诚心已到，这是无可指责了。就算日后万一……应该也说得过去。&rdo;大女儿死了就许嫁小女儿，若是有人说他们纵女逃逸想悔婚，这可是没道理的事了。崔夫人也松了口气，窥探着丈夫的脸色小心地道：&ldo;这么说，安郡王是拒绝按期成婚了？这样，不如我们也就算了，幼婉正好不必嫁了。&rdo;崔知府心里倒觉得有些可惜，但小女儿年纪也实在不够，沉吟着道：&ldo;王爷说要给那逆女守一年，这也给足我们家脸面了。幼婉若是实在不愿意……&rdo;我愿意啊！崔幼婉几乎要叫出声来，却又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低头柔顺地道：&ldo;女儿听从父亲的决定。只是虽然这会儿王爷愿意给姐姐守，但若是一年之后他又娶了别人，到时候哪里还记得姐姐呢？毕竟人未过门，认真说起来，王爷与我们家也没甚关系。&rdo;这话倒是说到了崔知府的心里，若是崔秀婉真的死了，他能想办法让牌位过门，人也葬到皇家陵寝里去。可是现在棺材里根本没有人，他却是不敢这么干。崔夫人左右为难，见丈夫不说话，连忙打圆场道：&ldo;横竖郡王爷说要守一年，想来这一年里他也不会再议亲，有什么事，也过了这一年再说吧。&rdo;崔知府皱皱眉头。虽然沈数说是要守一年，但这一年里不能成亲，却不妨碍他私下里议亲。想了一会儿，他还是道：&ldo;福州那边我是走不开的，但你还是带着幼婉在京里住着。一则敬儿明年下秋闱，二则‐‐还是时常与郡王府那边走动走动为好。那逆女的棺木，我立刻着人送回老家去。&rdo;崔幼婉低头听着，轻轻地吁了口气。看来父亲还是有联姻的心思的，只要父亲这样想，她就有希望。但在这之前，她得防着沈数与别人议亲。想到那个高挑的少女，脸上随时随地都带着自信冷淡的表情，她隐在袖子里的双手悄悄握成了拳。崔家烦恼的时候，沈数已经离开皇宫，回了郡王府。邬正在屋里等着他，一见他进来便道：&ldo;已经去查过了，逃走的那家郎中就是当初王爷去西市请的那位赵郎中，不过属下询问邻居之后发现一处疑点：据崔家的说法，他们是中午去请了赵郎中，赵郎中去崔家诊脉开药之后再回到西市，怎么也要下午了，然而从头一天晚上，赵家左邻有人起夜，却听见赵家在收拾东西，第二天夜里，他们就不见了。&rdo;沈数眉毛一扬：&ldo;就是说，要么是赵家未卜先知，早就料到会治死人，要么崔家报上来的内容与实际不符。&rdo;邬正微微一笑：&ldo;或者说，崔知府可能并不是在那天早晨才进京的。只可惜，我们没料到崔家会用这一招，一时没法追到那赵郎中了。&rdo;&ldo;这个不急。&rdo;沈数心情不错地摆了摆手，&ldo;问题是，崔秀婉当真死了？崔家真能对亲女儿下此狠手？&rdo;邬正不以为然：&ldo;这有什么。属下见得多了。女子失贞，家中怕丢了脸面，一根白绫悄悄缢死，再报个急病，谁会深究？王爷只见到侯爷夫妻对儿女珍爱，何曾见到那狠心的呢？倒是崔家想将二姑娘再嫁过来，皇上怎么说？&rdo;沈数目光微微一黯：&ldo;我看皇上的意思，开始是想答应的。毕竟崔家在福州多年，又与陆大将军交情不错，皇上还是想安抚。&rdo;邬正叹了口气：&ldo;王爷，我早就说了，皇上终究还是皇上。他能隐忍这么久，必是个狠心的人，别说王爷毕竟不是他的亲兄弟，就算是一母同胞‐‐天家无亲情，也未必就不能牺牲。&rdo;沈数默然片刻，笑了一笑：&ldo;但皇上毕竟还是没有同意。&rdo;邬正尖锐地道：&ldo;那是因为王爷没把话说死，只说要给崔氏守一年。那一年之后呢？王爷可想过要怎么办？&rdo;&ldo;一年之后啊‐‐&rdo;沈数笑了，悠然地望向窗外，&ldo;一年之后，我想求娶蒋姑娘。&rdo;邬正张开了嘴合不拢来：&ldo;王爷，您，您说谁？&rdo;&ldo;蒋姑娘。&rdo;沈数将目光转回来注视着他，&ldo;蒋桃华，蒋三姑娘。&rdo;邬正愣了片刻才能说出话来：&ldo;王爷，这，这似乎不妥吧……虽然蒋三老爷被封药师，蒋姑娘如今名声也大，但，但蒋家的家世……&rdo;做个侧妃还行，正妃哪里能行？沈数收起了笑容：&ldo;崔家家世如何呢？&rdo;&ldo;崔家家世也不成的。&rdo;邬正断然道，&ldo;崔家并无根基，不过是一任知府罢了，否则家教不至如此松散，竟令女儿婚前失贞。不过这是先帝指婚，谁都无法罢了。如今幸得王爷能摆脱这桩婚事，正该再寻高门淑女，方是正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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