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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余一件鸭黄襕裙罩体,乳山傲拱,锁骨降升,两条嫩生的胳臂撑于榻上,虽节气已炙,但大白日的被他这样扒了衣裳,十分紧张,娇躯犹略微颤抖,还起了些细碎小疙瘩,只看得他似杀红了眼的猎户,只想将这猎物二话不讲,生吞进腹,又怕吓到了她,只搂了她,在她耳朵底下压着欲气,轻道:“乖初儿,我不坏你的身子,好不好。”崔嫣见他脸庞已近紫瞠,眼神略是阴鸷,语气却是几近讨好,竟是犹豫了。甄世万趁她犹豫,已是压了她在榻,将她的小手引了过来,(河蟹)他见她面有嘲意,愤恨不堪,将她头一拍:“还不是为了叫你安心!”动作却是分毫未停,且将她的一方葇荑复扯到了今日总算稍解了恨的乌将军上。崔嫣听他这句话,又软了几分,心忖日后若是成了婚,再不得叫他受这煎熬,就算他天天要,她也会天天给,只是他如今这样猴急,同平时简直判若俩人,实在难忍笑意,不觉单手勾了他脖,另一只还在下头的手则使了两分气力,稍稍一扭,故柔靡道:“甄郎…你现下舒服了吗?”甄世万本是还能坚守一会儿,禁不住她这样一刺激,一下子竟是浑身一个重重的激灵,后背一颤一挺复一沉,终偃息下来。崔嫣手心一热,旋即黏湿一片,笑滞于颊,忙是缩了回来,只觉自作自受,悔不当初,继而又有些气怨,一时竟急道:“不知羞,不知羞!”甄世万双脚尚有些疲软,且正是回味之际,见她目色恨不能泛出火光,只好先去寻了帕子来替她先揩干抹净。待收拾妥当,又将她一把抱住,头搁在她肩颈上,语气净是得逞之后的得意:“初儿……日后也要这样。”崔嫣飞身跳下他膝盖,却听他在背后哀叹一声:“过来。”她以为他食髓知味,只立定于原地,死活不过去,却被他哼了一声,一把拉了过去,生压了下去,伏在自己膝头上。她一惊,只觉额前碎发被他撩了起来,动作颇有些粗鲁,弄得头皮有些疼,不禁雪雪嚷了几声,他听得她叫唤,手上动作温柔了些,掏了怀内那柄珍珠掩鬓,插于她发梢间,虽是笨手拙脚,好歹是戴上去了。崔嫣摸了摸鬓间,鼓出一团,发丝都被他粗手大脚地拉出来几缕,纵不对镜,也知歪了一边,十分狼狈,却也不拔下来,只笑道:“这可是给我的犒赏?”甄世万浓眉一挑:“你说刚才?”她脸上一烧,羞忿极,飞去一眼,跺了足:“我是说,若不是拿我当借口,你又怎么去婉拒人家王爷?”甄世万将她一手托起,复将她拉了上膝,见她发间的掩鬓经了刚刚一场波动,快要垮下来,边伸出手去替她紧了紧,边似是不经意道:“初儿,你若跟了我,从此便要与甄家系在一块,你真是心甘情愿?”那股不安又是涌上几分,只是先前还是懵懂,现在却明朗了几分,她犹疑了许久,还是出了声:“既官场繁杂,不如出来,哪里寻不到一口快活空气,人活一世就这么一条命,为那些琐事操碎了心值得么?”甄世万料不到她会约略猜透自己处境与心思,又会说出这样同年纪不大符的沉重话,见她恁的严肃,阴霾反倒扫去几分,笑了两声。崔嫣是见不得他笑弄自己的,总觉他比自己长快要两轮,何事不通,何事不了,故平日在他面前说话,多少都是有些掂量,生怕他嫌自己稚气,如今见状,不由生了不满,想着前几日他见自己同崔妙私下会晤交谈时也是这样发笑,抱住他颈,摇了两回,愤懑难蠲:“我说的话真有那样可笑?你若觉得我可笑,我日后再也不说了,免生叫你嘲弄!”他略是隐了笑意,捏了她鼻尖:“傻丫头,我哪是笑话你,我是见你十几岁小人儿说几十岁大人的话,觉得好玩罢了。”他口中的好玩却叫她愈发忿忿:“那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否听得进去?”甄世万笑肌一怔,将她轻轻放落于地,亮着瞳仁温和地凝住她,沉了半会儿,语气温和,却有不容置喙的坚决:“去夫人那边照护着吧。”————再说赵秉川那头闲来无事,月前在彭城开了处小医馆,名唤杏林堂,继续悬壶济世,倒比在皇宫中伺候贵人们快活许多。这日一见崔嫣,老太公十分高兴。一来这丫头叫自己在城内声名大躁,平息了些在京里受过的气,二来她一条命好歹是自己救回来,宛如哺过的幼鸟一般,多少存了些爱惜,加上崔嫣养身子当中,经常走动,故此见她临门,直接叫医馆小僮将其请到内堂。崔嫣知道赵秉川平日在家中嗜好小酒点心,既是有所图,来前也特地亲自整出几道小菜,携了佳酿,又跑去城内的稻香斋买了一些软糕香酥。赵秉川惋惜面前这少女出户为婢,憋不住老来小孩儿性,记起心头一事,率直问道:“闺女儿,前些日子我撞见官媒差衙官来了你家中,似是逗留许久,其后几日见你爹爹面色垮得厉害,你那门亲事可是出了甚么变化?”虽料得早有这一日,却不晓得这样快,崔嫣一呆,半晌出不来声。爹爹那头也不曾给自己捎话,透露过半点风声,大概并不愿意绝了与苏家的亲事,该是会与官衙周旋。崔妙怕也还是还在记恨自己,多时没再上门,一时不能得个准信儿,竟左右不安。赵秉川见她心神不宁,容色晦暗,只当她是担忧,将白胡子摸了几下,喟叹道:“崔丫头,你万般事我都是喜欢的,唯独就是去了那诰命甄王氏家中当奉药的下女,叫我真是不吐不畅快,好生生一朵花,怎就插到那么个地方去了?若是因为这事儿耽误了自己的终生,那甄家的罪孽又是要凭添一笔了。”话至如此,崔嫣终明白赵秉川与甄家果真是有些过节的。缠问下,赵秉川倒也不吞吐,直言道:“你当那甄家出了个兵部的长官,就是什么清白人家?他祖上私挪官粮,犯下重案,被先帝爷降过罪责,名声并不大好,自己其身不正,行了歧路也就罢了,听闻还牵连过彼时的城内大户,作孽着实不浅。”若非对甄世万愤到极致,兼之对这丫头怀了关切,他也不得老糊涂到在甄家使女面前说甄家主子的闲话。崔嫣念及那日祠堂外甄世万训子时,甄夫人说什么重揽甄家祖上的颜光,甄家先人怄在胸口的那股怨气消停了这一番话,原还有这番渊源。朝律规定各地的儒学训导、倡优之家、吏卒之徒等各类人物不允参加科举考试,尤以戴罪罢官之家为甚,直系后嗣为官者凤毛麟角,饶是做了官,再登高位也是艰难无比,甄世万能一举成为当朝侍郎,倒也实在不是容易事,也难怪那甄夫人说得伤心断肠。想到这,崔嫣顿感自己前日在他面前暗示休官下野之事实在傻气,也难怪他会笑,大约真是笑自己天真,时下不禁百味俱全。赵秉川不曾注意面前少女脸色,继续说得激愤难平:“……甄家子孙几代受祖辈牵累,不得入仕,如今好不容易才重新爬回了金銮殿,岂会不珍惜?那反骨的老小子将污水倒在旁人身上,白的说成黑的,哪一样做不出来?奉劝丫头你不管什么缘故进那甄家,过了一年,早早离了去罢。”老太公说得言之凿凿,崔嫣也是听得慌里慌张,忍不住问道:“我家老爷可是哪里冒犯过太公?”赵秉川不提则已,一提则是焰气冲天,闭了门帘,支开小僮,予她悉数娓娓道来。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没了,工作忙,以后可能更得慢一些。——42第三十九回原前多日子,太子在皇宫内苑练习骑乘时,不慎堕马,摔伤了踝骨。太医院御医廖佛德负责诊治,因久治不愈,时间拖得久了,腿上落了难断根的毛病,被宫中太监揭发说是医者心怀叵测,用药有异。这个罪责披头盖脸下去还得了,郑皇后死活不依,皇帝下旨追查。那廖佛德乃钱贵妃待产时的保胎专士,常有走动往来,钱贵妃产后也是由他专人负责调养。胞妹生养龙裔之事之于钱家至关紧要,钱鹏身为外戚男子,不便频繁出入宫闱,时日久了,自然跟廖佛德私下接触甚密,以便了解贵妃情形。俩人相交之事也是举廷皆知,故刑部率先审讯钱鹏一众交往之人,毕竟两宫夺嫡争宠,并非朝夕。甄世万自是刑讯当中最关键人物之一,他也并没曾明白指证谁,只暗示廖佛德嗜赌若狂,在外欠下不少门路的赌债,其人几次来尚书府,自己都在钱鹏指示下陪同一道出入聚赌场所。钱鹏在外地圈地皮、外放利贷的事迹从上到下都是知道些许的,再是不会想的人,也揣测是国舅爷以铜利胁诱,迫得廖佛德干下谋害储君之事,但毕竟没俩人私相授受的证据,嘴上皆不敢随便提。经这一事,廖佛德深知自己断无生路,递上血谏,声明此事与国舅爷全无干系,自己也并无谋嗣之心,只医术不精湛,用药不准,误了太子凤体,就此甘愿包揽全部罪责,是夜便于诏狱内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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