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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嗯……”身后的人轻轻地应了一声，一只手环上他的腰。

&esp;&esp;远处的副导演看着两个主角骑着道具跑了，十分摸不着头脑，问王序：“导演，他们去哪儿？”又感慨一声：“小沈就是年轻，骑得可真来劲，那车子可沉着呢我记得……”

&esp;&esp;王序目送着那两人一车越行越远，笑着摇了摇头：“让他们玩儿吧，放松放松。晚上的戏要受罪了。”

&esp;&esp;晚上他们入戏

&esp;&esp;“江路呢！”沈戈由蹲着变为猫着腰半立起来的姿势，恶狠狠地向上发问，像一条亮着眼白、龇牙狂吠的恶犬。

&esp;&esp;“让你起来了吗？！”坐在办公桌后看报纸的警察同志大喝一声。

&esp;&esp;派出所离电影院很近，这位同志平时没少过来看免费电影，与影院的工作人员结下很深的友谊。

&esp;&esp;更何况他刚刚收了影院保卫科的进口烟——张松在云南商店买的万宝路——必须得尽心尽力为朋友出气。

&esp;&esp;“蹲下！之前怎么教的姿势又忘了！”

&esp;&esp;沈戈咬牙瞪眼，缓缓地蹲下去，两手向前伸着，脑袋往下压。

&esp;&esp;本来已经顺利度过由累到酸、再到疼、再到麻这一系列过程的双腿，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恢复部分知觉，瞬间有无数蚂蚁从他的骨髓和骨缝里往外爬，边爬边咬，咬得他从脚心到腿根钻心地疼。

&esp;&esp;他开拍前忘记看表，已经数不清以这样的姿势在摄像机前蹲了多久。

&esp;&esp;王序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esp;&esp;“江路呢？”他窝着嗓子又问了一次。

&esp;&esp;他其实是在问：“凌笳乐呢？”

&esp;&esp;凌笳乐那边是不是已经拍完了，还是……也在受着和他一样的罪。

&esp;&esp;“警察同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还问呐？问你的问题你不老实回答，就知道提问题……要我说你就招了算了，嘴硬什么呢，做都做了，还不好意思说吗？现在又不是前几年，又不会真把你怎么着，你还真想蹲一宿啊？”

&esp;&esp;“警察同志”将手里的报纸翻了个面，这已经是第三次翻面了，他甚至无聊到将这道具报纸中缝里的广告都读了一遍：“反正我无所谓啊，我怎么都得值夜班。”

&esp;&esp;这是车轱辘话了，剧本上就那么几句台词。对戏的跟组演员相当专业，把那几句车轱辘话翻过来倒过去地说得兢兢业业。

&esp;&esp;接下来沈戈就应该说：“你让我招什么？你到底想让我招什么？没做过的事你让我怎么招！他们说的你就信，我说的你就不信！你觉得我们在电影院能干什么！”

&esp;&esp;这句台词他也已经说了好几遍，一次比一次愤怒。

&esp;&esp;他确实是半路出家的门外汉，但他很清楚拍电影不是这样拍的。

&esp;&esp;他觉得没必要再这样重复下去。

&esp;&esp;操纵摄像机摇臂的摄影助理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睁眼后发现男主角竟然站起身了。

&esp;&esp;幸好他站得很艰难，给他充足的时间来操纵机器跟上他的脸。

&esp;&esp;男主角站起来，弯着腰，扶着墙，像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那样蹒跚着出了屋。

&esp;&esp;摇臂后面的摄影助理和坐在办公桌后的跟组演员面面相觑，同时想起什么，一起冲了出去。

&esp;&esp;“沈老师，您不能去那边！”

&esp;&esp;“是啊，导演再三嘱咐了，说不来叫的话，就让您一直……一直……”

&esp;&esp;“警察同志”很难将“蹲着”这俩字说出口，只得在男主角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做出一个极其为难的表情，“您别让我们交不了差啊……”

&esp;&esp;沈戈拂开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您放心，我就是去问问导演我该怎么演，剧本上没写，导演也不交代，咱们就这么空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对不对？”

&esp;&esp;“警察同志”和摄影助理对视一眼。这半晌折磨得不只是主演，还有他们俩。

&esp;&esp;两人犹犹豫豫，沈戈替他们做了决定：“我就去问一下，导演要是责怪的话，我全担着。”

&esp;&esp;幸好a摄像机那边看起来是正常的片场，有工作人员进出，还有人声，让沈戈松了口气。

&esp;&esp;摄影助理抢在沈戈前面，找到自己同事说明情况，同事立刻传达给副导演，副导演再转述给王序。

&esp;&esp;王序看眼和几名演三陪的女群演一起蹲在墙根的凌笳乐，站起身，对副导演说：“让他在门口等着。”

&esp;&esp;沈戈挪着腿往前走，他的双腿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骨头还在往外冒蚂蚁，每一步都是靠着过往的记忆提起脚，再落下去。

&esp;&esp;“导演……”他学乖了，面对王序没有露出不满，而是谦逊且抱歉地说道：“实在不知道怎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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