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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两节课讲不完一张卷，作文只能留到明天。但饶老师已经把优秀的学生作文整理打印了出来，发下来让他们阅读。

&esp;&esp;刚打印的纸张还有油墨味，裴裕挺喜欢这味儿的，他小心地折好了就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愈发地敬佩那些写得逻辑环环相扣、论据充分的同学们。

&esp;&esp;“你今天早晨怎么心不在焉的？”中午程泽贤载他回家时，罕见地主动问了他一句。

&esp;&esp;裴裕“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啊，那个不要紧……说起来，橙子你知道哪儿有榨油的店铺吗？”

&esp;&esp;程泽贤不像他经常呆在家里，他总是瞒着奶奶瞒着老师同学时常找兼职干——学校每个月三百块的贫困补助远远不够，所以城里郊区他很多地方都熟悉得很。

&esp;&esp;不过裴裕问这个做什么？

&esp;&esp;“嗯，你要去？我可以带你过去。”

&esp;&esp;橙子也不问具体的，这让裴裕一时警惕放松了警惕，也不知怎么的就约好了这周六载了泉水回来就一起去榨油。

&esp;&esp;裴裕的小农场有源源不断的泉水，但他还是每周都去载水，只不过减少了一趟来回，家里的水是他偷偷引进去的泉水，隔壁黄奶奶家的是清凉山的泉水。

&esp;&esp;等到周六这天，裴裕偷偷摸摸把家里的油菜籽运了出来，和程泽贤一人一袋载着去菜籽油坊。

&esp;&esp;那处地方在集市，油坊主做了十多年，生意一直不温不火，裴裕温声和坊主商量着，他想榨油，可是油菜籽不多，费用该怎么算，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直接给他一半菜籽油作工本费。

&esp;&esp;坊主眼光老辣，见他们俩都是好学生模样，衣着朴素，看起来也是穿了好多年的，布料都已经通透了，又见这清秀的高瘦孩子礼貌懂事，当下就答应了——榨出来的油他收四成。

&esp;&esp;他打开麻袋看一眼后愣了下，这两袋油菜籽虽不多，但质量却是顶好的，粒粒饱满油亮，出油量一定很高，榨出来的菜籽油也绝不会差。

&esp;&esp;“你们要是放心，可以晚些时候来拿。榨菜籽油还得一段时间呢，午饭前来拿吧。”菜籽榨油得经过除尘、翻炒、压榨、除杂等一系列步骤。

&esp;&esp;“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等会回来！”裴裕感激道，他们俩还特地背了包带了课本，这段时间刚好可以去市图书馆做一套题。

&esp;&esp;

&esp;&esp;两人到了市图书馆后，找了处靠窗安静的地方坐下，轻轻地从书包里拿出套题和草稿纸，马上就开始争分夺秒地学习。

&esp;&esp;裴裕心无旁骛地刷完一份化学试卷，认真地对了答案，更正错题后，开始埋头算着习题集的物理力学题目。坐得久了，图书馆里的冷气愈发的强烈，冻得他禁不住抖了抖。

&esp;&esp;这时候外面晴空万里，日光很暖，裴裕身上穿的是浅蓝色的短袖t恤，下身穿的是校服裤子，坐在冷气充足的图书馆里学习很容易就会被寒气侵袭，越来越冷。他放下笔，双手互相揉搓着生热。

&esp;&esp;身边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他扭头看去，只见程泽贤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件墨绿色的薄外套，轻轻抖了下，然后递了过来。

&esp;&esp;裴裕小声问：“你呢？不冷吗？”

&esp;&esp;程泽贤摇摇头：“你穿着。”

&esp;&esp;裴裕不大相信，伸手碰触了下身边人的手臂，发现果然是自己的手太冷了。

&esp;&esp;“谢谢橙子。”他这才接过来穿上，刚刚好合身。橙子的外套有种很干爽清新的味道，不仅暖呼呼的，还有一股用茉莉花香型洗衣粉洗过、灿烂太阳晒过的好闻的气息。

&esp;&esp;一旁的程泽贤看着他穿上去后满足的样子，松了一口气——这外套穿了两年多，洗得颜色都变浅淡了，不过还是可以保暖的。

&esp;&esp;他垂下眼眸想着，一张小纸条轻轻戳到了他手边，侧脸看过去，就见裴裕正朝他笑着。

&esp;&esp;程泽贤展开小纸条低头看，原本抿成一条线的嘴唇都不觉翘了起来。

&esp;&esp;[你要是冷了，就和我说一声，我们轮流换着穿。_]

&esp;&esp;他才不会冷。程泽贤收好纸条，继续做题。

&esp;&esp;过了好一会，裴裕写完好几页大题，微抬起左手，看一到十一点半了。他轻轻戳了戳橙子，示意他该离开了。

&esp;&esp;两人悄声离开图书馆，前往榨油坊，坊主给了他们三瓶两升百事可乐瓶装的菜籽油，炒熟后压榨的菜籽油色泽棕黄，还隐约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却又很独特的气味。

&esp;&esp;“这油菜籽质量好，你们从哪儿采来的？”坊主随口一问。

&esp;&esp;裴裕僵了一下很快说：“家里种的，已经都收割完了。”

&esp;&esp;“原来是这样，你们赶紧回家吃午饭吧。”

&esp;&esp;“哎，谢谢您！”裴裕把油分了一瓶给程泽贤，他要拒绝，裴裕抱着自己的两瓶说，“我抱不了这么多了！”

&esp;&esp;程泽贤只能收下，他见刚刚裴裕的模样，猜到了这家伙肯定瞒着宋姨，从别处采来的油菜籽——他家哪儿种的了这么多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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