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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2页）

&esp;&esp;他的小名开始叫小鱼的，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妈管他鱼刺，他也那时候刚还傻兮兮的问，为什么叫我鱼刺？

&esp;&esp;他大哥一脸讥讽的说，因为你也就剩了个架子了！

&esp;&esp;他傻乎乎的笑着，觉着大哥逗他玩儿呢！

&esp;&esp;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esp;&esp;那个根本不是逗他玩儿呢，其实是，鱼刺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讨厌而又痛苦。

&esp;&esp;他叫连赐，不是感恩天赐，而是，他出生的日子，爷爷流亡国外，父亲在外的桃花越发的茂盛，他家里有七八位外室生的兄弟姐妹……

&esp;&esp;还是他出生那年，外公投错了资，家里没了封邑，母亲带着他们五人低着头，弯着腰的与全世界妥协了。

&esp;&esp;那一年他家倒霉事儿挺多，还有大哥摔断了腿儿，二哥成了别人家的养子等等之类的倒霉事儿……

&esp;&esp;而这一切的不幸，似乎都从他出生那天开始的。

&esp;&esp;他们总是这样说，连赐出生之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esp;&esp;而他也一直内疚，觉着自己对不起全世界。

&esp;&esp;现在他找到原因了，不是他的错，人们总喜欢给自己的不幸找个原由去怨恨，他们招惹不起力量强大的，就只能欺负不会反抗的。

&esp;&esp;他二十一年的岁月，几乎都用来讨好全世界，乞求赎自己未曾犯过的罪过。

&esp;&esp;可讨好也是需要手段的。

&esp;&esp;他笨呀！

&esp;&esp;那些做出来的事情，就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esp;&esp;以前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他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esp;&esp;连赐坐在那里，表情不断的恍然大悟。

&esp;&esp;那表情叫做一个风云变幻，喜怒哀乐，忧愁烦闷轮番上演。

&esp;&esp;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身后的窗台下，有妇人叽叽喳喳的在说笑。

&esp;&esp;他愣了，便慢慢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esp;&esp;窗下，是一个古老的小院子。

&esp;&esp;有树，桂树，葡萄，石榴。

&esp;&esp;有花，靠墙的一溜儿残破的粗瓷大缸里，种着牡丹，萝卜花，兰花，大葱……黄花菜，韭菜。

&esp;&esp;有鸟，谈话的两个人，把身边陶碗里的碎米随意丢出去，就有成片的麻雀飞下来啄食。

&esp;&esp;也有水，

&esp;&esp;高声笑着的那妇人从古老的井岸，用辘轳摇起一木桶水上来，托着桶底一起灌倒一笸箩艳红的草莓上算作洗了……

&esp;&esp;水声潺潺，润了一院子春意。

&esp;&esp;还有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esp;&esp;背对着的，看不清脸，只能听到那人用温润低沉的声调温和的说：“啊？是这样么？倒是连累嫂子了，您看那天我也不在，实在也没想到会这样……”

&esp;&esp;四太太哈哈大笑着说：“哈哈，没事儿！这算什么呢？这都过去两天了……鸽子你是没看到，她先摔了人家一箱高骨瓷的餐具，非说人家没包装好，转身没一会，她又揪烂人家一大包羊毛绒的坎肩，怪可惜的，都是上等的货色，百十多件全掉进了泥巴地里去……”

&esp;&esp;江鸽子捏起草莓，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摇头叹息：“她倒是不可惜，只可惜了被她连累的货主……”

&esp;&esp;四太太愣了一下，扭脸看看江鸽子，片刻，她又笑了起来：“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损了别人货，加一倍赔了人家，是老三巷的规矩，这个凭她是谁，说破天也不能坏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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