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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2页）

&esp;&esp;庭院的山水和甬道花木旁依着不同的地势分别建了五个小球穴，每个球穴旁插着一面彩旗做标识。捶丸之球为赘木所制，分别站在万翼与钱畴身后的侍女手中持着备用的球棒，分别为“撺棒”、“杓棒”、“朴棒”等等，依照不同的场地换用。比赛规则类似于近代的高尔夫，谁能率先击满球数进穴，便谁赢。

&esp;&esp;万翼见曾荣和曾威武相携而来，笑道，“你们父子俩现在才到，该罚！我与钱畴定捶丸打满20筹为胜，在等你们的功夫，我都已经打到19筹了。”

&esp;&esp;曾家父子俩一脉相承的见风使舵，二人自然不会说之前他们在家中商讨了许久该不该来万府赴会，毕竟万首辅这艘船不稳，他们也怕沉啊。

&esp;&esp;但最终想想商量的下场，还是宁得罪君子也休得罪小人，尤其万郎如今圣眷正隆，谁也不敢肯定他会什么时候失势。左思右想之下父子俩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esp;&esp;“万郎——”曾威武远远地嚎叫着扑到万翼腿边一把抱住，将那张粗犷的大脸往万翼衣角一贴，“真是担心死我了，当初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小人说你去了，啊呸呸，不，像您这么耀眼这么才华横溢之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去了！我与爹日夜颂经请愿，如今万郎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esp;&esp;这肉麻得教人鸡皮疙瘩全体立正站好的话让一旁的钱畴手一抖，球歪了，平白又痛失一城。

&esp;&esp;他暗暗思忖：莫非万郎好这一口？要不，他也试着拉下脸……眼尾瞟到壮汉曾威武被一脚踢开后又扑上前殷勤地边捶腿边问万郎脚踢痛了没。不行，只怪他功力不够深厚，实在做不到。

&esp;&esp;节操早已丢在地下踩的曾威武成功换得万郎烦不胜烦的一句不计较，阴险四人组开始挑选明日早朝的主攻对象。

&esp;&esp;万翼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次辅李延年事已高，致仕在即，我今夜修书一封予他，为求明哲保身为家族小辈铺路，明日应不会提出反对。倒是华盖殿大学士熊平，听闻我不在期间，一直联合保皇派诸臣积极撺掇李延接替首辅一职？”

&esp;&esp;“确实如此，我看他就是想自己当！毕竟李延这把岁数就算当上首辅也撑不过几年，若李延当选，他也称得上拥立有功，少说也能混上个群辅，等李延致仕，别说次辅或许直接被推为首辅也未可知呢。”曾荣悻悻然道，绝口不提当初自己也想凑过去分杯羹却被踢走。

&esp;&esp;“解决了熊平，那剩下的一些阿猫阿狗不足为虑，他们也大多是看李延的脸色，跟着熊平瞎起哄。倒是御史武尚贤，自诩清流名士，怕是软硬不吃。”

&esp;&esp;万翼托着下颚漫不经心道，“这般迂直的御史，直接降两级外调边地，吃几年风沙就知道人世道理了。”

&esp;&esp;曾荣与钱畴对视一眼，暗自心惊，好歹御史也是二品大员，万郎说贬就贬，轻松得犹如吃饭喝水一般，背后究竟该有多大的圣眷？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投诚得迅速。

&esp;&esp;“不过，熊平为官谨慎，怕是不好找到把柄……”

&esp;&esp;万翼恨铁不成钢地斜了钱畴一眼，“他没有，他儿子你就不会去找找？”

&esp;&esp;曾威武立刻感到是自己发光发热的时候了，“万郎！我！我这里有！”

&esp;&esp;曾荣想不到原本只是带来刷脸的儿子竟当真能派上用场，不由喜上眉梢，“儿子你长大了！我儿果然聪慧！”

&esp;&esp;“爹爹！”

&esp;&esp;“儿子！”

&esp;&esp;“爹爹！”

&esp;&esp;“儿子！！”

&esp;&esp;钱畴看着那边又开始父慈子孝，抹了把脸直接扭过头去。

&esp;&esp;“熊杰擅行书，我这有他的一副字，虽是当年在国子监请他给我的题字，不过……没太常观摩还是保存良好。”曾威武厚颜无耻道，开始有些感谢当年被娘逼着去那个鼻子朝天的熊杰讨要墨宝研习书法了。

&esp;&esp;万翼感兴趣地问，“哦？什么字。”

&esp;&esp;曾威武抖动着胸大肌，明明是金刚芭比却强做斯文的摇头晃脑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esp;&esp;万翼言简意赅，“妙。”

&esp;&esp;曾荣附和，“甚妙啊！”去年秋血腥之夜后，其实另有一种言论暗暗流传，说是……这一切皆是当今圣上亲自布局，为求明正言顺地诛杀太后和济王两大威胁。不过没人敢在这时候说出来，反而谁若敢起这个头，不需要皇帝出手，群臣就会抡起袖子

&esp;&esp;重返蒙古后万翼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拜访阿拉坦汗，她好整以暇的以首辅名义寄去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大周之法，得虏酋若子孙首级者，赏万金，爵通侯。吾非不能断汝孙之首以请赏，但彼慕义而来，又汝亲孙也，不忍杀之。

&esp;&esp;阿拉坦汗捏着这张文绉绉看不懂的信急找领地内几个早年教书的周人给翻译一下，原来是说本该按律法斩首敌王子孙能封侯领赏金，但因为内心仰慕自己的高义，这万首辅不忍杀他的孙子。不仅如此，这些日子草原上到处传扬着那吉归附大周后，穿着的都是昂贵的锦衣，出门坐的是华车，骑的是好马，每次出行前呼后拥声势浩大。

&esp;&esp;阿拉坦汗被大周首辅这马屁拍得心情舒爽，再一想孙子在大周受到如此厚待又觉得很是欣慰。

&esp;&esp;草原上闻声浮动，虽然草场牛羊肥美，但没有布帛、茶叶、农具以及那些精致却脆弱的艺术品瓷器，多年来要想获得便只有靠暴力抢掠，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越来越增多的人口和越来越警惕的边民让劫掠也无法解决问题。即便是草原上尊贵的那颜们，生活品质其实还不如周朝的地主乡绅，他们整日听着那吉在大周的优渥生活不由心生艳羡。

&esp;&esp;信中末尾提到两日后万首辅将登门拜访，与阿拉坦汗就那吉一事详谈，他略一思索，便干脆地应诺了。

&esp;&esp;自上次落荒而逃后，济王殿下似乎又想到了应对万郎层出不穷扰乱军心的办法，那就是不听不言，任她东西南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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