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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更要一寸一寸的记住她的样子。

&esp;&esp;于是，这一次，他应她的话，应的异常乖巧，“猫身上脏，会弄脏你的裙摆。”

&esp;&esp;许连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esp;&esp;她是想不到，他还会担心他裙摆弄脏。

&esp;&esp;她见他低了头，耳垂更显红润，心下不忍，“殿下，我们走快一些，太冷了。”

&esp;&esp;说完，她便率先又往上走了几个石阶，见路介明迟迟没有跟上，“殿下，你是累了吗？需要奴婢背你走几步吗？”

&esp;&esp;婢子背年幼皇子再正常不过，年幼皇子贪玩，总是跑的远了，回来的时候喊累，这种时候，大多都是奶娘婢女背回来、抱回来。

&esp;&esp;许连琅不觉得这个算是越举。

&esp;&esp;十岁的路介明，倒也还算是小的。

&esp;&esp;她半蹲下身子，等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路介明不会上来的时候，陡然觉得背上一沉。

&esp;&esp;一双早就被冻的冰凉的小手绕过她的脖子，规矩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两边，没有碰到她的肌肤。

&esp;&esp;许连琅觉得今日的路介明和那天的不近人情的小鬼判若两人，想着多半是因为听到了李日公公的话，以为她要走，所以黏人了几分，想留住他。

&esp;&esp;她蓦地失笑，路介明这性子啊，她是真的摸不透。

&esp;&esp;这是不喜欢她，但又不想让她走吗？

&esp;&esp;她稳稳起身，手穿过路介明的膝弯，将他往上颠了颠，他还是那副样子，她来了好一段时间了，也没能将他喂胖，看着个子也没长。

&esp;&esp;弯月清晖之下，一大一小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晃晃悠悠的，一步一步走到耸云阁殿宇前。

&esp;&esp;她想要蹲下身子，让路介明下来，路介明意识到她这样的动作，率先松手，从她背上一跃而下，省了她弯腰屈膝的动作。

&esp;&esp;等站定在她面前的时候，路介明一双眼睛突然就漫上了水光，孩子的眼睛都显大，他虽然是狭长凤眸，但瞳仁不小，水润润的样子倒像是鹿眼。

&esp;&esp;怯生生的。

&esp;&esp;许连琅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怯，尤其是面对她，更不该露怯。

&esp;&esp;他们相对无言，站了许久，谁也没有率先回房间，许连琅觉得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定，那就别让他再担忧她会离去。

&esp;&esp;几个深呼吸间，她微微一笑，“李日公公说的去处是好，但不适合奴婢，奴婢一路上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耸云阁。”

&esp;&esp;路介明黑黢黢的眼睛先是显出茫然，像是大雾中窥物，努力去分辨，也只能看出个形状，而后雾散，露出更加清晰的还没有来得及隐藏的本心，星星点点的喜悦慢慢盈开，在还没有形成盛大之势时，又嘎然而止。

&esp;&esp;他满脸悲切与苍白。

&esp;&esp;未来的唯一的亲人容昭哭闹不休，吵着……

&esp;&esp;皇宫是会吃人的。

&esp;&esp;吃人不吐骨。

&esp;&esp;张嬷嬷今夜又梦魇了，梦到儿子血淋淋的头滚到了自己脚边，那颗断头还睁着两只大眼，涣散的，都是眼白，他说：“娘，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碰了容嫔。娘，他们都不信我，你要信我啊。”

&esp;&esp;张嬷嬷想要抱起儿子的头，刚抱在手上，又“刺溜”一下滑下去，沾了她满手黏液，尸体腐烂的味道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攥。

&esp;&esp;她“哗”的一声呕吐出来，连胆汁都呕了出来，呕吐物飞溅到她眼睛上，糊成一团，她一时看不清楚了，但还记得要把儿子抱起来，弯下腰去找，先是摸到了一层烂掉的皮肉，她再摸，这次只摸到了零碎的几块骨头。

&esp;&esp;后来，骨头也消失了，只剩下满手的鲜血、满手的黏液。

&esp;&esp;耳边还有儿子凄厉的声音，“娘，我的头没了！啊！我好疼！”

&esp;&esp;她不知所措，泪流满面，却又不得不捂住嘴巴，不敢露出丝毫声响，眼泪静默的流，她的儿子死了，她只能安静的流眼泪，她的儿子是被人陷害的，她状告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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