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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2页）

&esp;&esp;方晏本坐在案前正拿着几页纸比对，即便在低矮的船舱中，也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气宇。

&esp;&esp;闻言他从船舱中看出去，见到刚路过的那几艘渔船上皆供奉佛像，便看向老汉，缓缓道：“戚翁，不必生气，叫百姓们反他本也不是我们的目的，如今他越狡诈，周朝太子越忌讳他，虞巽卿乞求的从来都是上位者的宠爱，百姓们如何，毫不入他的心。”

&esp;&esp;若是虞巽卿真的在意他在百姓眼中的名声，他就不会是陈粲的宠臣了，也不会冒着披千载恶名的风险为陈粲做尽万般恶事。

&esp;&esp;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眼中暗色渐重了几分。

&esp;&esp;戚翁脸上带着不服，还是恭敬道：“世子，我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只是让虞氏出点钱就摆平了？这般丑闻现世，那北周太子还未曾出面惩治虞氏，我们怎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esp;&esp;方晏看着面前神情愤慨的老人，想到自己的武艺是他教授，知他不善阴谋，并不怪罪，只是耐心听他发泄完。

&esp;&esp;“戚翁，在我眼中，北周太子不是刘呈一个人，而是他与东宫诸属官，尤其是楚崧跟左融，他们两人中有一个厌恶了虞氏就足够了。”

&esp;&esp;戚翁发泄了半天得了这句话，也想了半响，不知想没想明白，终究是不那么气了，“那何时叫他们厌恶？”

&esp;&esp;方晏露出了他来了渔船上的第一个笑，“戚翁，我们还管不了人家的爱憎，且行就是。”

&esp;&esp;戚翁看他笑，也跟着笑起来，躬身搓着手出船舱去，“好勒，今日的热闹也看够了，回山里去。”

&esp;&esp;方晏坐在舱中，因为戚翁离开神色又冷淡了下来。

&esp;&esp;他身上再不复见再药庐中那股淳厚，若是东山百姓见到他，见他气质凌厉，或许也不敢再亲近地叫一声“小晏”了。

&esp;&esp;渔船渐渐离开这拥挤的河道，他在船舱中感受到船身一震，抖抖案上那几张纸，选了一张合上装进了一纸信封中。

&esp;&esp;“世子，廉先生还交代了一事。”

&esp;&esp;戚翁探身进来，道：“他说山里那个楚六郎有些缠人，断崖也被他征用了，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那处的，往后您要再去见方先生，还得另寻幽道了。”

&esp;&esp;他折信的手一顿，随即脸上有了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声音还是冷淡，“无妨，那是楚九娘报复我呢。”

&esp;&esp;戚翁震撼：“楚九娘如何知道了您会从那断崖取道？”

&esp;&esp;“操练士兵用不着断崖，那是楚九娘叫她兄长给她出气，或许山中除了断崖，其余稍能通人的密径都有士兵经过。”

&esp;&esp;戚翁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不过世子怎会惹恼楚九娘呢？”

&esp;&esp;这老翁显然是没有眼力见，还追着道：“世子，不是老叟以过来人自居，只是如今不该争意气的时候便不要争了，惹了楚九娘可不好。”

&esp;&esp;“这回只是被阻了山中各条道，有心咱们再开一条，大不了踩林木过去，可是也知道这小娘子睚眦必报了，尤其是上回，您差点被她捅了命门穴，大了半身不遂丢半条命，小了，这往后男女之事……”

&esp;&esp;“戚翁，撑慢些。”他打断他的话，神色自若，“风大，吹得头疼。”

&esp;&esp;戚翁连忙逆着风放慢了桨，废了他几分力气，等船稳了下来时方才那话头已经被方晏接过了。

&esp;&esp;“廉叔可有说过何时去京口？”

&esp;&esp;“说是下月去……”

&esp;&esp;又过了十余日，有一座佛寺建成了，虞巽卿亲自将族中那几人送到这佛寺中剃度。

&esp;&esp;漫殿梵音中，虞巽卿虔诚地跪在高僧面前，将贝叶经文诚虔捧在手心，请求高僧为他们超拨罪恶。

&esp;&esp;在诸多百姓围观下，众僧偈颂声中，高僧禅杖掷地，宣布佛子已经接纳了虞氏那几人犯下的罪过，将会引导他们供奉香火，为百姓积福。

&esp;&esp;围观百姓没有一人觉得嘲弄，他们只是虔诚地信奉着，南齐举国信奉了几十年的信仰，如今在虞巽卿的转挪下成了他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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