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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县令黄文锦吩咐要他打探瓷窑的底细，陈济元亲自去了，接连几日都在瓷窑外游荡偷窥，天黑寄住在邻村，半夜绕山路躲在树林里，快天亮时再悄然离去，好几次都快接近瓷窑的栅栏了，却被守在栅栏外的几只土狗和村民发现了动静，不得已只好仓惶退回去。

&esp;&esp;昨夜照旧仍是偷窥，可陈济元刚来到桂花树下便天降横祸，人刚站稳便听头顶一声闷响，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砸在头上，然后听到一阵恐怖至极的嗡嗡声，脸上手上身上仿佛被乱箭射中一般火辣辣的痛，陈济元惨叫着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窜出老远，那一阵阵的嗡嗡声仍如影随形，他的脸已肿得跟猪头一般，猖狂的马蜂还是不肯放过他，最后他情急生智，跳进山道旁边的溪水里，整个人趴在水底躲了好久，才避过了这场大劫。

&esp;&esp;从水里爬出来后，陈济元一阵阵头晕目眩，快昏过去了，但还是顶着一张猪头脸跌跌撞撞往青城县赶去。

&esp;&esp;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在支撑着他。

&esp;&esp;一定要赶到县衙，一定要在县尊面前露脸，让他看看自己多么的忠心，为了全县的gdp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工资……必须要涨了！

&esp;&esp;进了县城，赶到县衙门口时天已大亮。

&esp;&esp;陈济元此刻的模样已用不着刻意表现自己的牺牲，一眼就能看出幕僚这碗饭吃得多么不容易，活脱像个被抄家灭族的漏网之鱼。

&esp;&esp;一脚跨进县衙侧门，陈济元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县尊何在？县尊！救我！”

&esp;&esp;干嚎半天，县衙里才有了动静，杂役们隔着老远围观，有伶俐的转身往内院跑去。

&esp;&esp;许久之后，黄文锦披着单衣心惊胆战地急步走出来，成名养望

&esp;&esp;妖孽哭得很伤心，感觉有被冒犯到。

&esp;&esp;身为县令幕宾，陈济元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落得这般下场。

&esp;&esp;找到那家瓷窑，里里外外看一遍，回头跟县令大致说一声，如此简单的任务，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esp;&esp;陈济元很想不通。

&esp;&esp;黄文锦更想不通，石桥村的那家瓷窑难道是龙潭虎穴？为何一个简简单单的刺探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陈济元这模样不像是任务失败，反倒像被捉奸在床。

&esp;&esp;“县尊，明公！”陈济元伏地大哭，奋力睁大那双肿得只剩两条缝的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不但没有引来黄文锦的怜悯，反而更嫌弃了。

&esp;&esp;怎么看都像一只成了精的猪啊。

&esp;&esp;“说吧，究竟怎么了？难不成你的行迹暴露，被村民打成这般模样了？”黄文锦淡淡地道。

&esp;&esp;“非也，是马蜂……”陈济元顿时心虚了。

&esp;&esp;黄文锦愕然，接着冷笑，心中对陈济元愈发不满了。虽然他只是个七品县令，但毕竟是正经的文官，当官最重要的是体面，说话也好，做事也好，四平八稳波澜不惊地做了，才是最得体的，而陈济元搞成这个狼狈样子，无论失败的理由是什么，在黄文锦心里首先便给他扣了二十分。

&esp;&esp;“明公，那石桥村实是险恶之地，晚生在瓷窑附近打探数日，原本很顺利的，甚至一度接近瓷窑内部，不料昨夜不知为何，一个硕大无比的马蜂窝从天而降，晚生未曾提防，遂饮恨而归。”陈济元哭道。

&esp;&esp;黄文锦仰天叹息，说了那么多，仍然是个撸瑟……

&esp;&esp;“贡瓷之事，要尽早消断，勿使生患。”黄文锦担忧地道：“若真被长安定为贡瓷，我青城县每年的赋税都交不上了。”

&esp;&esp;陈济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哎呀呀的叫。

&esp;&esp;黄文锦面无表情看着他，心里默默再给他扣了十分。

&esp;&esp;“明公，晚生在石桥村虽无所得，但这几日晚生借宿邻村，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石桥村瓷窑的消息。”

&esp;&esp;“什么消息？”

&esp;&esp;“石桥村瓷窑一位守窑的老人，名叫徐憨，前些日莫名死在瓷窑里了。”

&esp;&esp;黄文锦心头一动，捋须沉吟不语。

&esp;&esp;陈济元接着道：“关于这个徐憨的死因，邻村的说法很多，大多是道听途说，有的说是半夜突然犯病，有的说是被滑落的山石砸死，还有的说是被翠江村的刁民所害……死因虽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人确实死了。”

&esp;&esp;黄文锦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esp;&esp;“明公，无论那个叫徐憨的人是死于什么，终归是在瓷窑里死的，瓷窑里死了人，这可是命案，瓷窑怎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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