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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王爷，你在看什么？”

&esp;&esp;顾徽彦侧过书脊给林未晞示意：“太白阴符。”

&esp;&esp;“……这是什么？”

&esp;&esp;“兵书。”

&esp;&esp;林未晞愣了愣，诧异地看向顾徽彦：“王爷方才不是说这几日不必管朝事吗？王爷为什么还在看兵书？”

&esp;&esp;“现在不费心，上了战场，每一个疏忽都是人命。没人能担当的起。”

&esp;&esp;这句话顾徽彦说的清清淡淡，可是林未晞却肃然起敬。领军十年从无败绩，这个战绩在朝廷邸报上被吹得天花乱坠，煌煌盛世，林未晞这些旁观者看着当然惊叹，可是对于燕王本人来说，这个成绩背后，又要担负多少压力和重担。

&esp;&esp;林未晞小时候也听寿康公主说过琅山、定襄战役，这是顾徽彦的成名战，当时她也曾心驰神往，缠着外祖母一次又一次讲。没想到，她还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些战役的主人公。

&esp;&esp;顾徽彦见林未晞眼神不住往书页上瞟，干脆放下书，对林未晞说：“你如果好奇，不妨我讲给你听？”

&esp;&esp;“好啊！”林未晞蹭的把自己手里的正事扔下，生怕顾徽彦改变主意。顾徽彦看到林未晞的表现微微一笑，他正要嘱咐侍女搬一张椅子过来，林未晞说了声“不用”，脱鞋上塌，直接窝到顾徽彦身边坐好。她本来就纤细，跪坐在顾徽彦身边的时候更是小小一团，繁复的王妃服侍越发衬得她弱不胜衣，娇美动人。林未晞坐好后抬头，目光亮晶晶地看着顾徽彦：“王爷，我准备好了。”

&esp;&esp;顾徽彦垂眼看着林未晞，突然生出一种给女儿讲故事的荒谬感。耳房毕竟空间有限，像他的书房那样摆放整套檀木桌椅自然不行，所以耳房只在靠墙的地方放了张马蹄足斗拱方桌，若是顾徽彦一个人勉强够用，但是林未晞也将东西搬了过来，那方桌的空间绝对不够了。反正顾徽彦只是看书，便难得违背自己看书必端的规矩，而是陪着林未晞坐到临窗罗汉床上。两人隔着一顶矮长桌，对面而坐。现在林未晞扔下自己的东西，脱鞋窝到顾徽彦身边，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大大拉近。

&esp;&esp;这个距离对于顾徽彦来说有些过于近了，他微有些不适，但是他随后想到昨日更亲密的接触也有了，现在纠结这些太过做作。于是顾徽彦默认了林未晞的举动，将书横放在矮几上，从头一句一句地给林未晞解释。

&esp;&esp;阳光从琉璃窗照入屋子，顾徽彦眉宇平和，声音清浅，深入简出地解释着兵书上的条文，有时还会用自己经历过的战例作注解。他的身边窝着一个绝色殊丽的女子，珠翠华彩，耀眼却又剔透，正专注地听顾徽彦说话。因为专心，她的身体不知不觉靠到顾徽彦身上，顾徽彦甚至能感觉到林未晞的碎发扎在他的脖颈处，有些痒。

&esp;&esp;顾徽彦说完一节后，低头看林未晞：“你听懂了吗？”

&esp;&esp;林未晞诚实地摇头，顾徽彦叹气：“我就知道没有。”

&esp;&esp;林未晞赧然：“是不是我太笨了？可是我听那些兵法故事，或者王爷十七岁时的战役，明明能听懂的。”

&esp;&esp;顾徽彦摇头轻叹：“不能怪你。”因为到后面他也有些神思不属，一旦走神，条理和逻辑自然乱了，怎么能怪到林未晞身上。

&esp;&esp;林未晞可不知道顾徽彦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只觉得燕王在给她台阶下，不忍心责怪她。林未晞越发不肯放弃了，她就是这种性格，越是难度大，越不肯服输，她不自觉挺起腰，对着顾徽彦信誓旦旦，一张小脸上满是认真执着：“王爷你放心，我以后消闲下来必会反复研读，你可不要因此就嫌我笨。”

&esp;&esp;“怎么会？”顾徽彦失笑，“刚接触的东西听不懂是正常的，我怎么会因此嫌弃你？你从哪儿学来的习惯，怎么总是这样紧绷？”

&esp;&esp;还不是被高然逼得，她课堂上不敢稍有松懈，一旦被高然比下去，夫子就会偏向对方。久而久之，林未晞也习惯了，总要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好，总是害怕旁人对她失望。

&esp;&esp;见林未晞突然黯然，顾徽彦看在心里，面上轻笑着安慰：“你怕什么？即便是夫子，教不好也不能赖学生，更别提我是你的夫君。你一次听不懂，我就讲喜好

&esp;&esp;林未晞定下了时间，让府中所有奴仆来景澄院拜见她。从未时中开始，林未晞坐在中堂圈椅上，下面的人五个一组，一批批上前给林未晞磕头，随后陈述自己的名字和活计。整个王府繁冗庞大，林未晞一直坐到申时末，才将所有人都见完。

&esp;&esp;主母并不是个轻松的活，尤其燕王府这样的庞然大物。几百号人上上下下一齐运转起来不是个小数字，这对当家主母的管家能力和组织能力要求甚高。林未晞召见了府中所有奴仆，这不仅是她名义上认人，同时也是在向全府昭显自己的王妃地位。等一整圈折腾完，天色已经擦黑，林未晞一下午都绷着腰，后腰隐隐发酸。尤其是昨夜休息得晚，她本来就腰酸，今日又坐了一个下午，实在是疲惫不堪。

&esp;&esp;宛星宛月赶紧扶着林未晞到里间休息，林未晞坐到软塌上，这才觉得好了些。她顾不上揉腰，赶紧问：“王爷呢？还在里面？”

&esp;&esp;“对。”

&esp;&esp;林未晞朝东耳房望了一眼，嘴边不由浮上一丝笑。今日这一遭是她必须经历的，相比于这件事的象征意义，身体上的酸痛根本不值一提。今天这样顺利，诚然有她上午她对卜妈妈那一番恩威并济的谈话的功劳，但是更大的原因，出于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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