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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经脉极端滞涩，根骨离奇差劲，说资质平庸都是闭眼胡吹，想要修仙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sp;&esp;他就像一个因为作弊被处分的学生，不仅要重修，还被撕了课本。

&esp;&esp;大娘见他一副呆滞模样，气也消了，叹口气：“傻了快十年，也不见好——成天往犄角旮旯里跑，这回淹着了，可得长点记性。”

&esp;&esp;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男人吆喝，大娘“哎”了一声，给他压了压被角，转身走了。

&esp;&esp;她的手险险擦过林疏的脖子，激起林疏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呼吸困难，好久才缓过来。

&esp;&esp;大娘此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好心，林疏却不能接受和人接触，那被子又潮得离奇，冰冷如铁，盖紧竟比不盖还要难受，实在让人无福消受。

&esp;&esp;等大娘走远，他从床上起身，推开黏手的木板门，向外看去。触目所及是同样破败不堪的房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像个村庄。自己所在的院落坐落在村庄外围，村子外面是荒废的耕地，再远一点，却灰蒙蒙的，被雾遮住，什么都看不见了。

&esp;&esp;天色奇怪，暗得很，要说是凌晨，却家家户户有人走动，炊烟袅袅；说是傍晚也牵强，天空一片灰黑，无星无月，也没有半点落日余晖的影子，鬼影幢幢，很是晦气。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想再观察一番，看见外面有村民走动，想跨出去的那条腿又缩了回去，转身走回房间。

&esp;&esp;房间实在乏善可陈，既破又乱，家具只有一张床，并一张床前的桌子，没有镜子，照不见自己的模样，他联想起那位大娘口中的“小傻子”、“小疯狗”，猜测自己这具壳子恐怕确实是一位智力有缺陷的仁兄，也不知道长了怎样一副尊容。

&esp;&esp;摸了摸自己杂草一样的乱发，林疏有点窒息。

&esp;&esp;正当此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见来者依然是那位大娘。

&esp;&esp;大娘手端一个白碗，跨过门槛，唤狗一样道：“小傻子，吃饭了！”

&esp;&esp;喊完一看，小傻子转头直勾勾看着自己，神情仍然不怎么像个正常人，却也与以前大不一样。

&esp;&esp;大娘皱了皱眉：“落了一次水，怎地更傻了。”

&esp;&esp;说完，她把碗放在了桌子上，转身要走。

&esp;&esp;这世上，清静的人不多，傻子是其中之一，因为没有人会和一个傻子交谈。这是林疏从来求之不得的，但是现在不行。他必须得和什么人交流，不然，只能在这里做一辈子傻子。他虽然喜欢清静，但也不想做傻子——尤其是一个在发霉的屋子里盖着发霉的被子的傻子。

&esp;&esp;于是，大娘险险要走出去的时候，听见背后响起了带一点抖的声音：“多谢。”

&esp;&esp;大娘：“啊呀！”

&esp;&esp;她猛地转过身来：“你不傻啦！”

&esp;&esp;林疏僵硬地点点头。

&esp;&esp;大娘险些要手舞足蹈，扯起嗓子向外面大声道：“小傻子不傻啦！”

&esp;&esp;杂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片刻之间门口乌拉拉聚集一大群面黄肌瘦的村民，个个激动伸长脖子往房里看。

&esp;&esp;“小傻子不傻了？”

&esp;&esp;“小傻子真的不傻啦？”

&esp;&esp;“小傻子果然不傻了！”

&esp;&esp;林疏：“”

&esp;&esp;一个傻子突然聪明起来，怎么还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esp;&esp;大娘把碗搁下，哆哆嗦嗦上前，拉住林疏的手：“你你可想起来什么不曾？”

&esp;&esp;林疏：“！！！”

&esp;&esp;他被大娘一握，浑身汗毛直竖，眼前发黑，触电一样往后退了几步，险些魂飞天外。

&esp;&esp;不料，大娘直直跪了下去：“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

&esp;&esp;村民见大娘跪了下去，纷纷效仿，在门外大磕其头：“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

&esp;&esp;林疏动了动嘴唇，艰难地组织语言，想问问这些人为什么要跪自己。

&esp;&esp;不料太久没有说过话，完全组织不起来。

&esp;&esp;他艰难开口：“要我做什么？”

&esp;&esp;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尤以大娘嗓门最为洪亮，所幸林疏虽然几乎不会说话，听人话还是会的，勉强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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