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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那个……”古玉衡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喊住他，小声问：“这事儿你能不能别跟你哥说？”

&esp;&esp;“他说过两天想来探病，你方便接见吗？”傅昭阳故意说。

&esp;&esp;“……”

&esp;&esp;自从那天两人摊牌之后，古玉衡每天早上都用被子把脸蒙上，只露出一双腿，傅昭阳问什么话都让张岩替他回答，太尴尬了……

&esp;&esp;然而更加尴尬的还在后面，傅朝晖竟然真的来了……

&esp;&esp;

&esp;&esp;说起来，自从高中毕业，傅朝晖和古玉衡就没再见过面。

&esp;&esp;毕业那年暑假，古玉衡忙着拍戏，傅朝晖家为了帮他庆祝毕业，特地组织了一次家庭旅行，回来时两人已经天南海北。

&esp;&esp;开始还会互发短信，后来古玉衡工作太忙，拍戏的空档聊两句，信息便回得不那么及时，傅朝晖不便打扰他工作，慢慢也不再主动联系。再者离开了学校，连唯一的共同话题也失去，便渐渐淡了来往，只有逢年过节发句祝福短信。

&esp;&esp;可现在，傅昭阳没告诉他古玉衡住院这件事也就罢了，知道了再不去探望，就显得有些薄情寡义。

&esp;&esp;于是那天早上古玉衡刚蒙着脑袋被傅昭阳查完房，傅朝晖就来了，正好跟傅昭阳查房的时间错开，不像是兄弟俩约好的样子。

&esp;&esp;十年不见，傅朝晖倒不像他兄弟那么大的变化，还是白净的一张脸，面上常挂着三分笑意，一身书卷气，带着一束鲜花和一桶骨头汤过来，站在病房外敲门。

&esp;&esp;张岩没见过他，看他那架势还以为是哪个粉丝收到风声过来，可气质又不像，正迟疑着要不要轰出去，便见古玉衡诈尸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迅速红了一张脸，动了动嘴巴，有点心虚地说：“你真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弟开玩笑呢。”

&esp;&esp;“他前两天就跟我说了，当时忙，一直没抽出空过来。”傅朝晖自然而然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到床头，说：“怎么样？尝尝？我妈做的，看看跟以前的味儿一样不一样。”他态度自然亲切，好像中间这十年从没断过来往的样子。

&esp;&esp;古玉衡觑着他的神色，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傅昭阳应该也不是那种会跟家人说约炮这种事的人。

&esp;&esp;高一那年，几乎是古玉衡二十八年来最辉煌的日子，那段时间他忙碌又空虚，先后经历了一夜爆红暴富，和瞬间一无所有。当时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多，傅朝晖算一个，他弟算半个，但这半个弟弟的分量可想而知，毕竟十年后古玉衡连他的名字都忘了，只记得一只黑猴子。

&esp;&esp;高二那年古玉衡的父母正式离婚，他独居在一间公司安排的小公寓里，王若钦工作之余偶尔会照看他。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工作，闲下来的空档会去学校，跟傅朝晖混在一起，下了课便跟他一起回家，两年间有一百多天吃的是慕青做的饭。

&esp;&esp;傅朝晖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帮他倒了一碗汤，里面有煮得软烂的排骨和白萝卜。张岩在旁边看到两人的互动，多少猜出来大概是关系很亲近的旧识，便知趣的躲了出去。

&esp;&esp;古玉衡端着碗，一边喝汤一边说：“叔叔阿姨他们还好吧？”

&esp;&esp;“挺好的，跟以前一样，我爸还在教书，我妈比以前更唠叨了。”虽然是抱怨的话，但其中天然的带了一股温情。

&esp;&esp;傅朝晖看着他问：“你这些年怎么样？我妈说每天晚上打开电视都能看见你，肯定很忙吧？”

&esp;&esp;“嗯，每天赶不完的通告，也多亏了这场事故，否则我现在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古玉衡面对他，不自觉就抱怨起来，又问：“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esp;&esp;“算半个大学老师吧，编制外的。”傅朝晖自然而然帮傅昭阳打探起起来，问：“你还是一个人？生病有人照应吗？我妈听说你的事儿，还让我带话给你，要是没人照顾，就叫昭阳每天回家帮你带病号餐。”

&esp;&esp;“有助理，不用麻烦阿姨了。”古玉衡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不知道这话其实是傅朝晖瞎编的，慕青根本不知道他住院的事。

&esp;&esp;“这有什么麻烦的，小时候你去家里，我妈还说想认你当干儿子呢，就怕高攀不上大明星，没跟你说。”这话慕青确实说过，有段时间她见古玉衡一个人孤零零实在可怜，慈母心泛滥，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倒没再提过了。

&esp;&esp;“咱们认识那么长时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什么大明星不大明星的。”古玉衡喝完了碗里的汤，放到旁边桌上，像不经意提起，说：“几年不见，见了昭阳都不敢认了，我开始还以为是重名的呢，小时候老跟在咱们屁股后头，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个儿。”他的语气刻意装得像个长辈。

&esp;&esp;“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开始蹿的个儿，跟吃激素了似的。”傅朝晖损完，又开始卖瓜：“小时候长个猴样儿，没想到大了眉眼长开了也还能看，高考那年差点儿就报了电影学院，被我妈给治了一顿才拉回来，当时还说要去投奔你呢。”

&esp;&esp;古玉衡没多想，不过听傅朝晖这语气，傅昭阳应该是没跟他说什么约炮之类的话。他的心刚刚跌回肚子里，就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开始还以为是张岩回来了，没想到傅昭阳查了一圈房去而复返，看着坐在病床边的傅朝晖直接问：“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esp;&esp;“我来看老同学，还得跟你打招呼？”傅朝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嘴角向上夸张的吊起，露出一嘴白牙，下巴微收，眼睛向上看着傅昭阳，典型的要搞事情的表情。

&esp;&esp;“你……”傅昭阳想说你别乱来，可旁边坐着古玉衡，他又没办法说出口，只好违心道：“你说了我好去接你，病房门禁严。”

&esp;&esp;古玉衡自打看见傅昭阳进来，就一脸便秘的表情说不出话，微微垂着眼不自觉红了脸，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esp;&esp;这屋里三个人，也不知谁比谁更尴尬。傅朝晖是不知情的那个，还以为两人始终保持着纯洁的、同学弟弟的情谊，助攻道：“玉衡这边没人照顾，你这几天回家住吧，让妈熬点汤带过来。”

&esp;&esp;傅昭阳还没说话，古玉衡赶紧抬起头说：“不用麻烦了，还得让……昭……昭阳来回跑。”他喊‘昭阳’的时候顿了一下，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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