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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逛到卖饮料乳品的专区,何意知挑选了彤姐给她推荐的纯牛奶。这个专区的人少,整排货架前只有何意知和钟威。
&esp;&esp;“钟威,跟你说件事。”她不经意开口。
&esp;&esp;“嗯?”
&esp;&esp;“你低一点嘛,”何意知招手让他靠近。
&esp;&esp;钟威略略俯身靠近,听见何意知在他耳边无比温柔地悄声说——
&esp;&esp;“我怀孕了。”
&esp;&esp;【番外二】
&esp;&esp;十几年前,何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何意知这个嫡重孙女。那时何老太爷身体还硬朗,过年过节时最喜欢带着小孩子们玩耍,活像个老顽童。但何老太爷私心里并不待见钟威这个小孩,因为钟威的父亲其实是个外人,而且给家族丢尽了颜面。
&esp;&esp;钟威九岁那年,
&esp;&esp;夜已深,霓虹闪烁。隔壁小区的居民们都快要入睡了,而这正是卡拉ok、足浴店营业的好时候。连同着这条街上的理发店和化妆店也生意很好——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们每晚都得先洗净头发吹出造型,再化上美艳浓妆,以便形象靓丽地“招待”更多客人。反正她们是周围这些廉价理发店、化妆店的顾客,办张月卡花不了多少钱。
&esp;&esp;街角的“珍珍美妆”里挤满了妖|艳女人,一间十五平方米的小门面内热闹非凡,充斥着女人们八卦闲聊的噪音。
&esp;&esp;“珍珍,什么时候轮到我啊?”璐璐问。
&esp;&esp;“等着。”江映霓不耐烦地回答,连头也不抬。她飞快给丽萍打上腮红,把丽萍那张雪白的脸晕成粉白,增添几分柔媚感。
&esp;&esp;江映霓其实不叫珍珍,珍珍是她亲姐江映珍的昵称。但所有来“珍珍美妆”化妆的女人都以为江映霓就叫珍珍,所以不假思索这么称呼她。江映霓从没对此解释过,也就渐渐默认“珍珍”成了她的名字。
&esp;&esp;很快丽萍就化好了全妆,扭着臀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噔噔去对面那家“金色时代”准备唱歌。
&esp;&esp;椅子还热乎着,璐璐就接连着坐下来,指着桌上那堆瓶瓶罐罐说:“涂薄点粉,最近额头闷痘。”
&esp;&esp;“这个牌子的粉底蛮坏货,涂薄了持妆力不行。”江映霓戴着医用口罩,垂着刘海,整张脸只露出来一双眼。那双薄凉的眸子冷淡扫视着化妆镜中璐璐爆痘的素颜。
&esp;&esp;“那你还是涂厚点吧。”璐璐撇撇嘴:“我可不想晚上才做一次,脸上粉就全掉没了。这张素颜怕是要把那些男人吓软。”
&esp;&esp;江映霓在浅蓝色口罩的笼罩下无声笑了笑,像是听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她工作时有戴医用口罩的习惯,从“珍珍美妆”这店子开业时起,就没几个顾客看到过她的真容。因为这些女人很喜欢抽烟,经常在排队等着化妆时边抽烟边唠嗑,把十五平方米的小店弄得乌烟瘴气。
&esp;&esp;“年终冲业绩,真累啊。”璐璐摩挲着自己刚做的指甲,晃了晃那饱经风霜的五指向江映霓炫耀:“四十块钱做的,好看吧?”
&esp;&esp;“一般。”江映霓中肯地给出评价:“你有闲钱不如去保养手,至少用点好护手霜。”
&esp;&esp;“手都洗脱皮了,保养也没用。”璐璐嫌弃地说:“我每天下班再累都要洗澡,恨不得洗脱一层皮下来。”
&esp;&esp;“我以为你们已经不在乎这个了。”江映霓娴熟地给璐璐粘上纤长的假睫毛,再刷一层睫毛膏固定,又说:“不过完事了认真洗澡也对,不容易得病。”
&esp;&esp;“我发现你这人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什么叫不在乎这个,当婊|子难道就不配讲卫生啦?”璐璐语气轻快地同她调笑着,顺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根劣质的烟,吐出烟圈时渐渐朦胧了化妆镜里的所有画面,包括她浓妆艳抹以后美丽到让自己陌生的脸。
&esp;&esp;江映霓旋紧这管睫毛膏的盖子,浅笑着说:“我可没说婊|子不配讲卫生。咱们俩,一路人。”
&esp;&esp;“你又没干我们那行勾当。”璐璐伸着手臂把烟头按在店内旧朽的墙面碾灰。
&esp;&esp;江映霓一把将璐璐的肩膀按住:“别乱动,给你补点眼线。”
&esp;&esp;“轻点珍姐。”璐璐笑得没脸没皮:“刚才把人家弄得好痛哦。”
&esp;&esp;江映霓笑,懒洋洋抬高了嗓门:“化好了,跟老子滚远点。下一个快坐过来。”
&esp;&esp;陆陆续续给女人化妆化到了凌晨一点。基本上不会再来生意了。
&esp;&esp;江映霓打了个悠长的呵欠,泪花在眼眶里扑棱。她随便收拾了一下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又扫干净地上零星的烟头,把垃圾倒在店门外面的蓝桶里。
&esp;&esp;外面世界的空气冷凛而清新,有着夜色独特撩人的冷媚感。天幕漆黑寥落,街道空旷无人,唯有对面那排“不正经”的店子灯火通明,仿佛不夜。
&esp;&esp;“我|操。”
&esp;&esp;江映霓伸着懒腰,畅快地骂了这么一句。有些人心情愉悦会以笑容表达,她则不然,通常以脏话荤话直抒胸臆。
&esp;&esp;她话音刚落,就看到衣着暴|露的丽萍跌跌撞撞地从“金色时代”那家卡拉ok跑出来,扶着路边一颗老梧桐树,低着头呕吐。
&esp;&esp;画面稍微有点恶心。江映霓赶紧转身回到化妆店里。
&esp;&esp;过了几分钟,丽萍就颤颤巍巍地进入化妆店,嘶哑着喉咙说:“珍珍,我倒点水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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