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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2页）

&esp;&esp;“九品中正制虽沿袭数代，但积弊日久，已成沉疴宿疾。朕主张的唯才是举得到了天下士人的支持，可见是顺应时势的。你可曾听过‘礼法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他笃定她不会知道这些的。

&esp;&esp;怀真心中着恼，不欲忍让，忿忿道：“这话出自《商君书·更法》，讲的是是公孙鞅、甘龙、杜挚三大夫于秦孝公御前讨论变法。”

&esp;&esp;李曙哑然，面色尴尬道：“是谁教你的？”

&esp;&esp;怀真道：“宗正卿卢泰，皇兄要治他的罪？皇兄有商君之志，为何独独容不下一个小女子的求学之心？”

&esp;&esp;李曙失笑，见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esp;&esp;“朕是一国之君，不是刑场刽子手。”他放松了语气，“你是公主，学礼制法度有何用？将来做女学究吗？励政殿并非等闲之地，朕不敢开这个先河，否则将来公主嫔妃皆效仿，朝廷还有何威信可言？”

&esp;&esp;怀真前来并非想和他探讨这个无解的话题，只是没想到一时意气，竟引出了这么多，心里也颇懊悔。

&esp;&esp;“臣妹失言，还请皇兄见谅。”她以手加额，语气谦卑道。

&esp;&esp;李曙见她放低了姿态，心中不快这才消散，“怀真，你今日来，不会是为了找自己的书桌吧？”

&esp;&esp;怀真这才道明来意，李曙极为惊愕，引她入内殿相谈。

&esp;&esp;“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朕不可能轻饶的。怀真，你为何会替王氏母女求情？”李曙难以置信道。

&esp;&esp;“臣妹并非是为她们求情，而是为了江山稳固，才想恳请皇兄派人多加留意。德王来势汹汹，绝不会因一道遗诏便铩羽而归。鲁王原本就觊觎储位，更不可能就此撒手。他二人皆是中宫所出，谁也不会让谁。父皇自然也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将帝位传给皇兄，想让您来居中调和，免去手足相残的悲剧。”

&esp;&esp;她见李曙若有所思，像是听进去了，这才继续道：“可是，并非所有人都和皇兄一样宽仁大度，重手足亲情。父皇停灵期间，谁也不会动手的，否则将背负大逆不道的恶名。但皇兄千不可放松了警惕，德王和鲁王皆非等闲之辈，他们后边还有个隐忍不发的雍王。您颁布的口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esp;&esp;新帝践祚不到一个月，竟暴毙于父皇陵前，此事被传得神乎其神，不外乎就是说他失德，不堪为人君。

&esp;&esp;许是为印证这个说法，就在当天，洛阳传出废后被鸩杀，其女失踪的消息。

&esp;&esp;这让鲁王得以再次正大光明进驻北宫，而德王则重新占领南宫，局势又回到了开始，只不过原本或可一争的三皇子，已经成了已故哀帝陛下，从这个谥号能看出朝臣对他抱同情态度。

&esp;&esp;而他的父皇，则得到了个美谥——卫文帝。

&esp;&esp;六皇子燕王本欲遵照父皇遗诏，送葬后即刻携带家小回封地，但因母后之死，却不得不留下服丧。

&esp;&esp;丞相府，议事厅里，王综头戴小冠，着大袖衫，高踞于床屏前，冷眼瞧着一众臣属们。

&esp;&esp;“德王和霍严联姻，这意味着一旦有变，统御洛阳城防的中尉将靠向德王那边，于鲁王殿下来说，真是致命一击。”

&esp;&esp;“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初鲁王殿下就该当机立断……”

&esp;&esp;“刘征事1，慎言！”

&esp;&esp;“算起来，局势还是于我方有利。毕竟鲁王殿下占了天时地利。”

&esp;&esp;“这个代价是生母的死，皇后究竟为何人所害？谁会去杀一个幽禁在冷宫的废后呢？”

&esp;&esp;“哀帝脱不了干系，历代新君，哪有人发的第一道政令是废黜嫡母呢？皇后身为六宫之主，惩治忤逆宫妃是本分，何至于遭此横祸……”

&esp;&esp;王综不由得怒目，拍着扶手道：“君王行事，自有道理，岂是尔等能妄议的？”

&esp;&esp;“下官失言，还请大人宽恕。”征事刘克跪直身体请罪。

&esp;&esp;王综虎目含威，盯着那人道：“子复，皇后究竟因何而死？是不是鲁王幕僚密谋所致？”

&esp;&esp;众人皆大惊，一齐望向曾被派往鲁王麾下效力的征事刘克。

&esp;&esp;刘克冷汗涔涔，忙辩解道：“大人，皇后乃鲁王亲母，我等纵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出此毒计。”

&esp;&esp;王综暗暗舒了口气，“如此最好，世上无不透风之墙，若真是你们所为，待真相大白的那日，鲁王纵使得了帝位，也会为天下人唾弃。”

&esp;&esp;废后王氏虽然身死，但却给了鲁王入主北宫调查的借口，也彻底断了燕王坐山观虎斗的念头。

&esp;&esp;“郑王与韩王何在？你们可有留意？”王综想起了那两个临时封的王爷，不由问道。

&esp;&esp;臣属中有人回道：“郑王曾请命带沈太妃回封地，被鲁王殿下驳回，让他等哀帝下葬后再走。至于韩王，听说在永嘉大长公主府上，和他一起的，还有怀真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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