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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2页）

&esp;&esp;接下来的话俩人都心知肚明，默契地瞟了那对嚎哭的姐妹一眼，又同时收了回来。

&esp;&esp;徐小萍的晚饭是发黑的糊糊，下糊糊的菜则是一瓶腌红皮圆萝卜，切的形状很豪放，程冬至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太咸太苦了！

&esp;&esp;“这是我奶给我腌的，她怕我菜不够吃，又怕不好放，就把盐下得很重。你家里肯定劳力多工分也多，不然咋能给你的咸菜里拌油呢？”

&esp;&esp;“我家条件也不好，这不是怕我来县里读书被人瞧不起吗？就是为了撑撑场面，平常吃的也是没油的干咸菜。”程冬至尽力挽回自己的形象。

&esp;&esp;徐小萍嗤笑：“有啥好撑场面的，现在县里还不如乡下呢！就是听起来光堂，背地里还不是要勒紧裤腰带挨饿，谁还瞧不起谁啦？怎么地乡下还能在土里刨点什么吃吃，县城里就只能啃墙砖！”

&esp;&esp;程冬至看了看徐小萍碗里的糊糊，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被她扎开了箱子的宋二妞旁边，宋二妞吓了一大跳：“你，你干啥，你别扎我……”

&esp;&esp;程冬至撇嘴：“啊呸！我扎你做什么？”

&esp;&esp;她从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出了之前看到的那几个黑面饼子，放在手里掂了掂：“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蛋和咸菜还给我！这几个饼子是零头，我就先收着了。”

&esp;&esp;“你要做啥，你还我饼子……”

&esp;&esp;程冬至猛地踹了一脚宋二妞的床，她一向吃得饱力气大，那床也狠狠地摇了几下几乎要散架，宋二妞吓得尖着嗓子又叫了起来。

&esp;&esp;“你嚷嚷啥？就这几个破饼子抵得上我半个蛋不？要不是我肚子饿，我还不稀得拿你的呢！你再废话，我这就去找校长让他把你赶出去，你俩退不退学，还不是要看我说不说点啥？”

&esp;&esp;宋二妞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顿时不敢再说要回饼子的话了，只是哭得几乎要断过气去，程冬至丝毫没有同情，只是冷冷地看着。

&esp;&esp;活该！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可怜，可恨着呢。

&esp;&esp;回到徐小萍床边儿上后，程冬至把饼子分了她两张，自己只留一张：“咱俩一起吃，她们以前也偷过你的，这里头有你的份儿。”

&esp;&esp;徐小萍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esp;&esp;说是晚饭，实际上两人吃完后也就才四点左右的样子，夏天白天长，外头还是大光亮儿的。

&esp;&esp;徐小萍领着程冬至去水槽处洗了饭盒后，带她到处溜达溜达，熟悉地形。

&esp;&esp;县小学不大，但学校里并不限制学生们出去，所以能溜达的地方很多，刚出村儿不久的小村姑程冬至看得花了眼。

&esp;&esp;比起断尾村稀拉拉的人群，县城里的人算是多了，看着热闹。

&esp;&esp;街上的房子大多是砖房，墙面有涂水泥也有没涂的。虽然商品不太够，可该有的门面店一样不缺。走出六七百米外处还有一个高达两层半的西洋式建筑，风格一看就和周遭的房屋各个不同，据说是之前洋鬼子的屋子，原本是卖西洋杂货的，现在改做了邮局。

&esp;&esp;一圈转下来，程冬至最中意的还是当属学校后头的一小片山丘，地势好，视野宽阔，还凉快。山上有十几棵杨树，空地上有点杂木丛，还有几束野丁香，很有意思。山的侧边儿有一条小道直通学校后门，听得老师摇铃铛，一个跑路顺着惯性就“溜”下来了，速度很快。

&esp;&esp;徐小萍的看法和程冬至一样，她也爱往这个小山头来，上面有她脚踏平了的一大片位置，坐着能俯视县小学及周边的全貌。

&esp;&esp;程冬至看着远方田野的灰绿色，心想——那边走过去，是断尾村吗？

&esp;&esp;晚上的时候，高爱国来看她，给她送了牙刷，毛巾，洗漱的小木盆还有饭盒。

&esp;&esp;这些都是及时雨啊！程冬至正愁着呢，结果他就送来了。她本想付钱给票，高爱国拼死不肯收：“你给我，我就拿回去了。”

&esp;&esp;程冬至非常感激，决定以后在大姐面前多多说他几句好话。

&esp;&esp;从各方面来说，程冬至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才两天左右，她就已经彻底习惯了县小学的生活，并且混得如鱼得水。

&esp;&esp;这个年代的小学生真轻松啊！

&esp;&esp;每天就两节课，课的内容还是特别简单的那种。

&esp;&esp;语文课就是认字，读课文，抄写，连阅读理解都没有。

&esp;&esp;数学课就更匪夷所思了，她不知道是县小学这样，还是全国的小学都这样。三年级了，依旧在做加减乘除，还是一百以内的！

&esp;&esp;作业都非常少，程冬至留在教室里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了。做完作业后的时间都是自由的，她和徐小萍到处去逛，买不起东西也可以进商店瞧瞧，或者跑到山上去野，回到宿舍里唧唧啾啾地讲话，翻花绳，真乐呵！这才叫童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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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说话的是王雪花，她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妒忌与嘲讽，明明只有十几岁，却逐渐有了一张老气横秋刻薄的脸，活脱脱一个小王老太，十分让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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