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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此刻把这枚扳指送出去，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母亲。他是神极门高高在上的掌派大弟子，是凡人敬仰敬畏的仙长，是小宗门点头哈腰讨好的对象，他早已经忘记母亲对他唯一的期望仅仅是“好好的”。

&esp;&esp;即使是生死之际，也要靠着母亲留下的扳指，祈求对方能饶自己一命。

&esp;&esp;叮。

&esp;&esp;扳指落到玖茴掌心，与他的玉冠碰触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esp;&esp;在这一刻，他突然捂着眼埋进雪堆嚎啕大哭，甚至顾不得玖茴与祉猷会怎么看他。

&esp;&esp;玖茴静静看着他蜷缩在雪地里的狼狈模样，取出扳指放到掌派大弟子身边：“这枚扳指上，有亲人庇佑的福气。”

&esp;&esp;“以前被你欺负过的人，可能也是别人的心头宝，他们无力反抗，不代表他们活该被你欺压。”玖茴后退两步：“以后再想欺负人时，就看看这枚扳指。”

&esp;&esp;她挥手填平用冰剑震出的深坑，朝还在雪地上舔爪子的白奇招手：“胖猫，走了。”

&esp;&esp;“等等。”掌派大弟子把扳指紧紧握在手心：“我叫垣涡，今日欠你一万灵石。”

&esp;&esp;玖茴回头看他，轻笑一声：“我记下了。”

&esp;&esp;她仅仅瞥了他一眼，但垣涡却觉得，这仿佛是她来信

&esp;&esp;“南砜，你在怀疑镇星楼？”步庭提起琉璃灯，灯火耀耀，照亮了南砜年轻的脸庞。

&esp;&esp;“徒儿不敢。”南砜对那位神极门掌派弟子有些印象，那日魔界混入师叔的合体期大典，他被玖茴拉进防护结界中，后来神极门掌派弟子为了能躲进结界，给了玖茴五千灵石。

&esp;&esp;在同一个狭小的结界中待过，自然与纯粹的陌生人不同，南砜甚至在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既然镇星楼四位长老预言到对方的命运，为何不想办法救下他？

&esp;&esp;“是不敢，而不是没有怀疑。”步庭提起灯，走进八角亭中，南砜跟了过去。

&esp;&esp;“你可知镇星楼为何以镇为名，而不用观？”把琉璃灯放到桌上，步庭拂去玉桌上的积雪：“因为他们曾经以为，只要赶在预言来临前，改变镇压预言的发生，就不会再有厄运的发生。”

&esp;&esp;“难道这样做不对？”南砜更加不解。

&esp;&esp;风把雪吹进亭中，步庭面色如雪般苍白：“一个人往左走时，有人告诉他，往左边走会摔跤。于是他选择了右边的道路，谁知右边跑出一群豺狼虎豹，要了他的性命。”

&esp;&esp;“也许他死前无数次后悔，早知道会失去性命，不如摔断腿好。”步庭走到围栏边，看着池中的游鱼：“怎么选都可能出错，走哪条路都有可能招来厄运。无人知道，哪个选择会让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

&esp;&esp;“有重开时，人无回头路。”

&esp;&esp;雪落入潭中，但潭中有步庭扔下的暖珠，即使有再多的雪，都不会冻着这些懒洋洋的鱼。

&esp;&esp;“可是……”南砜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该说出口，但他还是说了：“前些日子四位长老预言镇妖狱倒塌，大妖会降世为祸人间，师父又为何去改变？”

&esp;&esp;“当选择左边会死几十万几百万甚至千万人，选右边只需要数人性命时，为师只会选择右边。”步庭语气冷淡：“对我而言，这不是选择，是唯一的路。”

&esp;&esp;南砜沉默下来，他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可正是因为明白，才觉得心里难受。

&esp;&esp;“难道就没有两全的选择？”他看着黑暗的天空：“为什么必须要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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