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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姜秧穗见开颜要走，也跟着丧气起来。琢磨她的话，追着她的背影赶问道：“什么事不客观了，不端正了？你要说我，就直截了当地说。”

&esp;&esp;曲开颜拿后背朝人。

&esp;&esp;姜秧穗当心扉年纪小，不和她计较。可开颜早成年了，她如今再成熟不过的成年人了，还一味置那些不成熟的气。“开颜，我也难做人的。陈适逢嘴上不说什么，其实肯定有怨的，怨我，你们姐妹俩掐架，从来心扉吃排头。”

&esp;&esp;曲开颜转过身来，话赶话，质问母亲，“是啊，那么，为什么每回都是你的小女儿吃排头呢！你大可不必这样，你完全可以冲我发脾气啊：你多大的人了，她比你小十三岁呀，你这样欺负妹妹，说得过去吗？”

&esp;&esp;没有。从来没有过。从姜秧穗再婚，生下小女儿起，她从来只说小女儿的不是。

&esp;&esp;外人眼里，她这个母亲连同陈适逢这个继父，真得仁至义尽。

&esp;&esp;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结婚不能离婚；也没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和丈夫的朋友再婚。

&esp;&esp;她明明是离婚

&esp;&esp;曲松年少年成名，祖辈积攒下来，算是儒商里出了个板正的文化人。

&esp;&esp;高校文学院留教期间，结识了陪哥哥来进修的姜秧穗。不到一年，二人就宣布要订婚、结婚了。

&esp;&esp;外界看来，门当户对的一门联姻。曲家清贵，姜家从政，姜家女儿更是当年剧团有名的小青衣。姜母当时不大同意女儿这般昏了头，缓兵之计，哪怕先订婚，隔个两年再完婚。无奈等不得，姜秧穗当时沉湎且坚定地认为，世上再没人比曲松年更适合她了。她肚子里也有了孩子。

&esp;&esp;当年这场大婚是登了报的，因为曲松年的名气，十八岁就崭露头角的新锐海派作家、译者。比起科班业务，坊间绘声绘色渲染且镀金的反而是曲松年的背景和容貌，见过的无不称叹这样谦谦有礼的公子哥，却丝毫不染半点俗气，专心做学问，当之无愧那时候的高帽子——梦中情人。

&esp;&esp;后来随着曲松年的名声大噪，有关他早年家庭、妻儿乃至他个人的露面新闻都被按下了。

&esp;&esp;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纸媒、网媒上是以他笔名名义的讣告：

&esp;&esp;曲同先生于二〇〇五年十一月十四日凌晨三时因身体突发疾病救援不及时不幸去世，时年三十九岁。

&esp;&esp;媒体披露和读者圈扼腕的都是曲同天不假年，对于身后事和遗孀孤女更是爱屋及乌地保护，呼吁不去打扰。

&esp;&esp;殊不知，彼时曲松年早已与妻子离婚。他们这桩婚姻维持了十一年，甚者，他过世的时候，前妻已经再婚了，新婚丈夫是曲松年微时的好友。

&esp;&esp;那年，曲开颜十二岁。父亲的身亡，对她着实是个打击。因为那晚她就在家里，别墅楼上下三层，开颜发现的时候，爸爸……都僵硬了……

&esp;&esp;她连奔带哭地跑出去喊救命，救护车和警车陆续到场，开颜赤着脚，一袭素色长袍睡衣。空落落的身子，像没有悬梁的孤鬼。一口气没上来，轱辘一声从楼梯口滚落下去。

&esp;&esp;初中整整三年，她一直不爱说话。也惧怕一切忽而的高声。

&esp;&esp;姜秧穗每每去看她，她总没什么好言语，母女俩回回打官司般地拉锯，最后总是曲开颜那句：“我想一个人静静。”

&esp;&esp;今晚也不例外。

&esp;&esp;曲开颜的求证没有得到掷地有声的反驳，同样，也没有顺理成章的首肯。

&esp;&esp;姜秧穗只是用一种惶惶的目光注视着女儿。

&esp;&esp;喃喃几次，都话不成句，“开颜……”

&esp;&esp;“我没有记错就行。其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想一个人静静。”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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