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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敏几个也忙围了上去,簇拥起锦瑟,担忧地扶着她,锦瑟却淡淡一笑,迎上海氏瞧过来的氤氲目光,见她双眸含泪,眼睛中分明有各种情感汇聚成愧疚的暖光来,锦瑟心一紧,眼眶便也红了,只觉今日一场祸事倒也遭的值当了。她冲海氏微微一笑,这才对廖老太君道:“祖母,我已无碍了,说几句话便进去休息。”廖老太君见锦瑟坚持,这才忙令柳嬷嬷和王嬷嬷扶着锦瑟坐下,锦瑟这才道:“我潜入水中寻不到彦哥儿,这才恐他掉进了石堆中摸过去找寻。那一大片水草就隐藏在石头后,我之前未瞧见便被缠住了腿,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浮上水面,便因呼吸不过晕厥了过去,险些就丢了命。定然是有人算准了我下水必到石堆旁寻人,这才早先埋进去的,这回的事必定是有人欲借彦哥儿的手杀害微微,还请外祖母和舅母们查明真相,为微微做主。”锦瑟言罢,廖老太君等人面色更为难看起来,廖书敏拉了锦瑟的手,觉着她双手像冰块一样寒冷,想着她所说之话登时也后怕的身子微微发抖起来。方才众人还有些怀疑会不会是王嬷嬷多想了,如今听了锦瑟的话便皆肯定是有人要害锦瑟的命,大家皆又瞧向海氏,却闻锦瑟又道:“这要害我之人居心险恶,不仅要谋我的命,还想将事情推到大舅母和彦哥儿身上,令文青和廖家再度反目成仇。大舅母如今被疑,可微微却相信此事绝非大舅母所为,且不说大舅母对我没有必杀的恨意,便是她真有心害我,也万不会采用这种方式。只因大舅母对彦哥儿的爱是有目共睹的,一个母亲又怎会将心爱的儿子视为杀人的刀?!所以微微信大舅母,也请外祖母查清楚真相,还大舅母一个清白。”廖老太君不想此刻锦瑟坚持出来不过是为海氏分辨,她微怔,众人也都愣住,可却着实因锦瑟的话已不再疑心海氏,锦瑟说的没错,海氏便是再怨怪锦瑟,也不可能借彦哥儿的手杀人。方才看来是她们一时震惊误解了海氏,廖老太君怔过之后叹了一声,吩咐廖书敏几个送锦瑟进屋,这才冲海氏道:“大媳妇先起来说话。”海氏闻言眼眶中泪水便落了下来,她站起身来,福了福道:“母亲,可否让媳妇来审彦哥儿,这孩子也吓坏了。”廖老太君听罢瞧向拽着海氏衣角的彦哥儿,见他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可怜兮兮的,便道:“你问吧。”海氏这才先询问了春喜,却听小丫头道:“六少爷听到表小姐被老太君罚跪佛堂后很高兴,又听奴婢说老太君不准表小姐用膳,就叫奴婢去盛了两碗汤,在其中一碗里撒了尿,叫奴婢陪着他溜出院子一起去佛堂。被表小姐识破,六少爷生气地跑了,奴婢追出去就寻到不少爷了,后来才在后园的假山后找到了六少爷。”春喜说罢又将彦哥儿威逼她的那些话零零碎碎地学了一遍,海氏当即就变了面色。春喜是个小丫头,自然发现不了这几句话中所包含的心机,可海氏等人却不同,当即便听出这几句话步步紧逼,不可能是出自彦哥儿这么个小孩子之口,分明是有人教的他。海氏蹲下哄了哄彦哥儿,这才问道:“你和母亲说,你从佛堂出来可遇到了什么人,是谁叫你骗表姐说你落水了的?”彦哥儿闻言却自怀中摸出一只草编的蚂蚱来,道:“嬷嬷……嬷嬷说我听话就能帮我解气……能帮母亲出气。”众人面色一变,廖老太君已吩咐尤嬷嬷去集合府中所有的嬷嬷过来。海氏闻言面色变了变,拿了彦哥儿手中蚂蚱,道:“这蚂蚱是那嬷嬷给你的吗?彦哥儿可还记得那嬷嬷长什么样子?”彦哥儿闻言点头,又抽泣着道:“母亲,彦哥儿是不是做错事了?”海氏见儿子眼中满是依赖和不安越发愧疚起来,抚了抚彦哥儿的头,这才道:“彦哥儿一会帮母亲将给你蚂蚱的那嬷嬷找出来,再去给表姐好好道歉,跟表姐说彦哥儿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表姐原谅彦哥儿,彦哥儿便还是好孩子。”彦哥儿听罢想了想,这才道:“表姐害彦哥儿没了爹爹,母亲不讨厌表姐了吗?”海氏当下面上就是一红,瞧着儿子水洗般清澈的眼眸,眼眶也红了下,这才道:“你爹爹不是表姐害死的,以前母亲和彦哥儿一样做了错事,所以一会子彦哥儿指出那教你做坏事的嬷嬷来,母亲和彦哥儿一起给表姐道歉,请表姐原谅好不好?”彦哥儿却犹豫着半响才道:“可是……表姐来了母亲就总是哭……”海氏见他如此当真是又心疼又感动又愧疚,跪下来将彦哥儿抱在怀中落泪道:“以后母亲不会了,彦哥儿想表姐为什么听到你掉进了湖中便不顾一切地跟着跳进了湖里去?”“表姐要救彦哥儿……”“是啊,表姐像母亲一样喜欢和关心彦哥儿,这样才会一听到你落水便跳进那么冷的湖中去,彦哥儿欺骗了表姐,还辜负了表姐的心意,是不是该道歉呢?”……海氏和彦哥儿抱在一起一言一语的说着,却听的廖老太君几人感叹万千,面色动容,见海氏明白过来,不再偏执,廖老太君叹了一声,别开头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外头尤嬷嬷进来,禀道:“老夫人,府里的婆子,娘子和丫鬟都已在院子里了。”海氏闻言这才松开了彦哥儿,又和他说了两句便带着他出去认人。只可惜海氏令乳娘抱着彦哥儿在院子中走了一遍,彦哥儿频频摇头,竟就找不出方才在园子中教他说话的那嬷嬷。廖老太君眉头蹙起,问道:“查查,方才今日当值的奴婢们可有谁不在这里?问问看守各门的婆子,这会子功夫可有人出府。”二夫人领命,正问着各处的管事婆子,便见外院管事冯永并一个护院拽着个婆子进来,道:“老太君,这婆子自西角门跳墙被抓住,奴才瞧她行迹鬼祟便抓来复命。”他说着将那婆子按倒在地,拽着衣领令其抬起头来,当即便听彦哥儿叫道:“母亲,是她,是这个嬷嬷给彦哥儿的蚂蚱,还教彦哥儿说话的。”那婆子见众人都盯过来,又被彦哥儿一指登时便知逃不过了,一张脸惨白,尚不待廖老太君问话便砰砰地磕头道:“老太君饶命,奴婢是迫不得已啊,奴婢那不孝子在外头赌钱,若是再还不上银钱他会被碎尸的,奴婢就这一个儿子,有位姓姜的大爷答应替奴婢那不孝子还债,奴婢不敢不听话啊!”廖老太君闻言双眸眯起,一旁二夫人便道:“这周婆子不是家生子,平日只管着园子中的洒扫,是洒扫上的粗使婆子。既彦哥儿已指出她来,又牵扯到府外赌坊上的事,只怕一时半刻也查不清楚,不若母亲先进屋去瞧瞧微微,媳妇将这婆子带下去叫夫君一同审了,有线索也和叫夫君出府追查,以免白耽误功夫。”廖老太君听罢点头,二夫人便忙令人去请二老爷,海氏随着廖老太君刚进屋,外头便又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海氏身边的郝嬷嬷快步进来,道:“禀老太君,大夫人,大少爷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老太君,如今人已进了二门正往这边来呢。”一百零九章廖书意只送了口信回府便离京而去,一走便是十数日,虽有送平安信回来,可廖老太君又岂能不忧心,听闻通报面上便露了笑意。她快步进了屋,见锦瑟半靠着大引枕用着驱寒汤药,又细细问过哪里可受了伤,是否还觉发冷头晕等事,见锦瑟一一答了,精神也尚可,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光彩,这才放下心来。锦瑟自也听到了方才郝嬷嬷的禀声,便道:“哥哥出京这许久,如今一回来便说有要事禀告,想来是极重要的事,微微已好多了,外祖母莫担忧我,哥哥的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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