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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1页）

&esp;&esp;在白岐玉说了后，他才删减了繁文缛节的问候，但仍保留了落款。

&esp;&esp;什么“今日天色温柔、心也温柔的山”，什么“思念小友的山”……

&esp;&esp;这是老辈文人独有的浪漫与诗意，白岐玉也喜欢的很，便没再说了。

&esp;&esp;现在看到落款，白岐玉只觉得心发沉，是一种湿漉漉的内疚感。

&esp;&esp;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拨去电话，却又怕听到霍传山一贯温柔的叮嘱。

&esp;&esp;这个好好先生向来不会表达“愤怒”，那样有失风度。那些负面情绪，他总压抑在心里，以“关切”来抒发担忧。

&esp;&esp;算了……白岐玉找着借口，现在这么晚了，霍教授一定已经睡了……

&esp;&esp;先发个短信报平安吧，等明日一早起床，再通话解释。

&esp;&esp;他打开信息，删删减减：

&esp;&esp;【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和邻居一起喝酒而已。你应该已经睡了吧？晚安。明日再和你详说。】

&esp;&esp;发送前，他翻来覆去念了三遍，却总觉得少些什么……

&esp;&esp;是了。

&esp;&esp;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在方才的短信上，学着霍传山，加了一行落款：

&esp;&esp;【——内疚又脸皮薄、不敢电话致歉的你的阿白。】

&esp;&esp;发完，他的面颊发烫，无所适从的望向窗外，觉得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esp;&esp;霍传山太奇怪了，都是成年人了，偶尔一次联系不上用得着么？他也太奇怪了，犯得着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么。

&esp;&esp;疯子般的法桐枯枝似乎也没那么骇人了，月色柔亮，一片平和。

&esp;&esp;等了几分钟，没等来回复，蛰伏的酒精发作，白岐玉困得头昏脑涨，竟是头发都没擦干，就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esp;&esp;他不知道的是，一双大手自黑暗中凝结，在微不可察的叹息中，任劳任怨的捞起散落在地的浴巾，帮枕中人擦起头发来。

&esp;&esp;动作是那样的轻，按摩着酒后发涨的头皮穴位，白岐玉舒服的发出有些甜腻的喟叹，翻了个身，任月光打在秀挺的鼻尖上，打在红润的唇上，像蒙着一层雾气。

&esp;&esp;他容易给人“矫情”的印象，也是事出有因：鼻尖太瘦削，平白多了股刻薄感。

&esp;&esp;所幸他的鼻子小，又挺，脸也小，很大程度上淡化了这股刻薄，徒增精致与贵气。

&esp;&esp;此刻，光线游离在近乎完美的侧脸上，朦胧昳丽的不可思议，突然——

&esp;&esp;白岐玉动了。

&esp;&esp;他猛地伸出手，抓起什么东西，朝口中塞去。

&esp;&esp;“……再多来点就好了。”

&esp;&esp;——

&esp;&esp;一觉醒来，白岐玉的喉咙灼烧式的痛。

&esp;&esp;像唱了一夜ktv那种无法控制的痛。

&esp;&esp;“咳……咳！”他努力清嗓子，仍是刺痛难耐，“该死，喝酒喝的？这种天气可别感冒啊……”

&esp;&esp;他竟然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日头都西斜了，赶紧给霍教授拨去电话。

&esp;&esp;霍传山坐在帐篷前的一片干净岩石上，正在引燃篝火。

&esp;&esp;远处，一只野獾从视野死角冒出头，顶着一身碎草屑，怯生生的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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