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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1页）

&esp;&esp;“噢。”闻人椿拉长了声音，“我好似还没有见过夫君的父亲和那位四娘。”

&esp;&esp;“他们都过世了。”

&esp;&esp;为何过世，会与她的失忆有关吗。闻人椿看着霍钰忽然阴沉的表情，不敢追问得太露骨：“夫君，你能同我讲讲你家中的事情吗？你的父亲，你的娘亲，或许你还有兄弟姊妹？我似乎一并忘了。”

&esp;&esp;有时候的她，就像并非一无所知，总挑着难言的地方下手。

&esp;&esp;霍钰深呼一口气，掐头去尾，描摹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商贾之家搪塞她。

&esp;&esp;闻人椿倒是听出了微妙的东西：“是不是你家中人都不太喜欢我啊？”或许他们还故意分开过她和霍钰，甚至让她遭了许多罪。

&esp;&esp;这一回霍钰倒是答得妙极了。

&esp;&esp;他揽着她的肩膀，往她身边挤了挤：“不必管旁人怎么想。为夫爱你、疼你、从今往后都会护着你，绝不让你再受一点点委屈。”

&esp;&esp;情话很好听，霍钰的眼睛也很真，闻人椿心里却是毛毛的。

&esp;&esp;他总是说爱她，既然爱，为什么如今她是记忆全失的处处不对劲的小娘子，而大娘子貌美如花地为他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还能代他掌管家中的生意。

&esp;&esp;她想不通。

&esp;&esp;难道是因为她快要死了，他可怜她，才在最后的日子里对她施与怜悯、极尽宠爱，免得她这卑贱的一生无声无息、无所回忆。

&esp;&esp;应当是的吧。

&esp;&esp;闻人椿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她并不觉得浑身上下有哪里值得明州霍府主君的真心。

&esp;&esp;没有见到想象中的羞涩欢欣，霍钰的心跳得快了些，忙问：“是不是不信我？”

&esp;&esp;“唔。”闻人椿咬了咬嘴唇，“我只是在想，夫君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明明府上好多女使，瞧着都比我貌美懂事。”

&esp;&esp;“胡说，没有人能比你更好！当年我落难，世上只有你一个肯不顾生死陪着我。”

&esp;&esp;“哦，原来夫君真的是为了报恩啊。”

&esp;&esp;“嗯？”她竟曲解了，霍钰一时陷入尴尬，“你怎能这样想。小椿，我对你，对你……”

&esp;&esp;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却从未同任何人讲过，甚至与闻人椿最亲密的那段时光，他都将这件事情藏得好好的。

&esp;&esp;没人知道那一晚的清朗月色下，一向潇洒自在的少年有多么动心。他眼前的少女，有着没有被围墙困住的纯真，抱着小白狗训话的时候傻乎乎的，切换谦卑神情的瞬间又透出一股子机灵俏丽。于是顺水推舟的人生诺言

&esp;&esp;昨夜滚下床后，霍钰交代完外头守着的女使，便一路冒着风雨去了文在津的卧房。甫一推门，还未出声，雨水滴答地往地上敲。

&esp;&esp;文在津不动声色，他并不愿再管这闲事，若从前几回，霍钰能将他的话听进去一次，闻人椿的今日又怎会是这般景象。

&esp;&esp;痴男怨女何解，他所研习的佛法谈得不多。

&esp;&esp;而霍钰，不顾一片寂静，伏在桌前，似哭非哭地骂了起来：“老天是不是故意整我们！只差一味药，偏偏找不到。再下去恐怕小椿就要记起一切了！”到那时，她又会变成刚回来的模样，不哭不笑不说话，沉浸在那些苦痛之中。

&esp;&esp;而他所有付出，休想得到一丝丝回应。

&esp;&esp;“都是我的错，从头至尾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为什么老天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呢？为什么所有惩罚都要给小椿，这不公平啊！她那么纯善、那么坚强……”

&esp;&esp;霍钰絮絮叨叨，一句不停，他先恨老天，再怨自己，明明喝的是凉了的白水，却比喝了酒更癫狂。他似是不需有人理会的，只是想找一个不会丢脸的地方、一个懂他的人，好肆无忌惮地吐露心肠。

&esp;&esp;就算穷凶极恶的人进了寺庙，佛门亦会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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