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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陶叁怕他不顾及身体，会硬撑着跑出去，因此除了煎药时刻都在外面看着他，害怕再有下毒的事情发生，所以陶叁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不会假借于他人之手。

&esp;&esp;“公子，喝药了。”

&esp;&esp;屋内没有点灯，门窗紧闭，因而有些昏暗。

&esp;&esp;梁齐因并未束发，一个人坐在床边，整个人都陷在阴影里，他只穿着一件中衣，长发散在肩后，有几缕垂在脸颊边，挡住了他的神情。

&esp;&esp;听到陶叁的声音后，他微微抬起头，有些迟钝地挪了挪身体，裤腿往上提了几分，露出一双苍白的脚踝，上面还有两道又细又长的伤口，是洗髓时留下的。

&esp;&esp;陶叁扶着他走到桌前，看着梁齐因艰难地拿起勺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esp;&esp;说不上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万幸中的不幸。梁齐因在非常人可忍受的洗髓中活了下来，但他从此以后不能再习武，眼睛也看不见了，尽管徐正则尝试了各种方法去医治，梁齐因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东西，他的身体回不到过去，前程也是。

&esp;&esp;白家家主白慎也只在梁齐因醒来的审问

&esp;&esp;炎凉世态，自古而然，这些天季时傿已经看够了，她的心境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如今心如止水般的沉静。原以为不过如此了，而此刻隔着一扇牢门，听到这样简单的几个字，竟让她产生了一丝惶恐，几欲落泪。

&esp;&esp;她从角落里站起，身后拖着长长的脚链，太久没有打理的头发上沾着几根草絮，身上的囚服又脏又破旧，粗糙的布料将她的手腕与脚踝上磨出了红痕。

&esp;&esp;梁齐因听到她走过来的声音，眼前灰蒙蒙的，依稀可以看见一个靠近的身影。这般昏暗的天牢里，明明知道她是不可能看清自己是谁的，却还是下意识地低下头，用披风上宽大的兜帽遮住了脸。

&esp;&esp;季时傿蹲下来，只能隐约看到面前的人消瘦的下颚与一截修长的脖颈，他肤色十分的苍白，透着一种病态，在这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有些突兀，几近晃眼的颜色。

&esp;&esp;季时傿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梁齐因。

&esp;&esp;然而结合先前此人走路时的脚步声，好像他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一个人走路的姿态与频率基本可以反映出他的性格与身体状况，例如儿童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是又灵巧又轻快的，老人则缓慢而步态蹒跚。

&esp;&esp;梁齐因虽不是跳脱的性格，但他走路时的步伐也并非如此的气虚羸弱，似有不足之症。今日正是秋试的最后一天，也许此刻他还未离开贡院，所以……大概不是他吧。

&esp;&esp;季时傿低下头，拿起纸包里的杏仁酥，其下还有几枚月饼，闻着味道像是莲蓉馅的。季时傿拆开纸包的动作一顿，忽然出声道：“今晚的月亮圆吗？”

&esp;&esp;闻言梁齐因一愣，这样的问题，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回答起来竟然有些困难，月亮圆不圆呢，其实他也不知道。

&esp;&esp;但他还是笑道：“很圆，很漂亮。”

&esp;&esp;季时傿喃喃道：“这样啊。”

&esp;&esp;没头没尾的几句话，说完又没人再开口了，季时傿静静地吃着月饼，一言不发。

&esp;&esp;过了会儿对面的人突然开口道：“你想看月亮吗？”

&esp;&esp;季时傿神色诧异道：“什么？”

&esp;&esp;他站起身，“你等会儿。”说罢未等季时傿回答便匆匆离开。

&esp;&esp;脚步声越走越远，季时傿渐渐回过神，以为他是走了，心里有些不受控制地感到失落，低下头叹了一声气。

&esp;&esp;蓦地，头顶忽然出现了亮光，昏暗的牢房被暖黄色的灯光照满，季时傿诧异地抬起头，见牢房外垂下来一个圆圆的灯笼，拿着它的人将杆子高高举起，悬在半空，一眼望去，真的像一轮皎洁的圆月了。

&esp;&esp;墙后传来声音，“好、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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