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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理轻挑了挑眉,波澜不惊道:“我怎么记得官厅的人送了信过来?”他望向张谏之:“不是你拆的?”
&esp;&esp;理拆台拆得如此迅速,白敏中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张谏之在耍她。理随即起了身,道了一声“白姑娘多保重”遂出了门,诸葛康连忙从桌上抓了两只包子跟着跑了出去,餐室里便只剩下了白敏中与张谏之。
&esp;&esp;张谏之脸上竟略有尴尬之色,他迅速起了身,轻咳一声:“官厅的信放在书房里了,我先去趟官厂,你今日好好歇着,若有什么想吃的,与管事说便是了。”
&esp;&esp;他说完便迅速走了,白敏中留在餐室里望着满桌的食物,伸手偷偷抓了一只肉包子。吃得太清淡就跟没吃似的,张谏之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感受的。
&esp;&esp;她啃完包子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好似力气也多恢复了几分,便起身往书房去。官厅的信压在镇纸下,她拿过来迅速打开一瞧,那上头写着让她正月十八前去官厅账房报到,今日是正月十六,那就还能再歇两日。
&esp;&esp;看完这信她顿时安心了许多,目光瞥到旁边桌上铺着的那幅画,唔,好似画完了呢。很早之前就开始画的这幅名为《东山》的画,终于到尾声了吗?趁张谏之不在,她坐下来仔细端详那幅画,觉得实在是太精美。
&esp;&esp;她看了许久,因闲着无事做,还自觉地练了会儿字才回房。毕竟是体虚,她回房睡这回笼觉,一觉便睡到了傍晚,最后饿醒了才爬起来去前边儿找吃的。
&esp;&esp;路过书房时,她见灯是亮着的,遂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听到里头有谈话声,便没进去。想来想去,大概是明安和张谏之在谈事情。她径自去了餐室,管事将饭菜都端上来,她看看旁边以及对面的位置,才觉得有些冷清。
&esp;&esp;白敏中等了一会儿,由是觉得太饿,便先开动了。等张谏之过来时,她已吃得差不多,张谏之问了她白日里觉得如何,白敏中回说好多了,遂起身回去歇着。
&esp;&esp;她从餐室往卧房走时,分明好像看到一闪而过的某个熟悉身影。是她的错觉吗?青竹怎可能轻易出现在这个宅子里。
&esp;&esp;她抱着疑惑回了房,是夜安静得很。这安静并非寻常的安静,白敏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起身出来看看,走廊里连风都没有,灯笼却灭了。
&esp;&esp;似乎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赶紧从矮柜里取出盐罐,撒了盐在门口和窗边。
&esp;&esp;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种诡异的安静才渐渐消失,她亦慢慢睡着了。
&esp;&esp;之后没人说起那一晚的不对劲,正月十八一早,白敏中去伙房包了两块饼便匆匆忙忙往官厅赶。
&esp;&esp;齐地官厅账房招人并不挑性别,手快脑子机灵且不会乱说话的人都在考虑范畴之内。
&esp;&esp;何况白敏中先前说在蔡府做过一阵子账房,账房主事便对她格外留意,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esp;&esp;白敏中报到时先见了主事,主事正在忙,好奇便问了一句:“蔡府账房领的月银应比官厅多罢?怎么忽然就不在那边做了?”他略略一抬眼皮:“遇上什么事了?”
&esp;&esp;白敏中低头应道:“恩。”
&esp;&esp;主事轻挑挑眉,停下手里的活:“那边主事曾是我师兄,眼下虽不怎么来往了,不过——”他轻轻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他管账房很有一套的。”
&esp;&esp;白敏中自然不方便提自己离开蔡府账房的原因。但主事这句话,倒是让她想起一件事来。她最后一次在蔡府账房做账时,从徒弟手里接过来的账册,似乎当真有哪里不对,当时还一度疑心是假账,可后来被小黄骗上了去海国的船,之后,便再没接触过蔡府的账。
&esp;&esp;她心里有个疙瘩,这件事总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蔡老爷当真是在藏黑钱吗?这些从账面上抹掉的钱,到底拿去做什么了呢?做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esp;&esp;主事见她在走神,遂喊了她一声,指了角落里一个空位:“你坐那边罢。”
&esp;&esp;白敏中赶紧过去收拾桌子。,不由愣了一下。身后传来张谏之的声音:“不回去歇着么?”
&esp;&esp;白敏中指着那画小心问道:“这幅画的落款为何……是别人?”明明是张谏之自己所作,最后这题字落款印章却是一位叫卢菡的人,且字迹等等都与张谏之平日里所书大相径庭。
&esp;&esp;再仔细一瞧,从纸面到装裱,看起来都不像是完成不久的作品,反倒是像存了好几个年头的样子。
&esp;&esp;这是……作假?
&esp;&esp;白敏中记得先前在双桥镇时,张谏之伪造宋秀才字迹,手法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故而他画这么一幅画,用别人的名与印信,估计也是在造假。只是他为何要造假,且耗费如此心力?这个叫卢菡的人又是谁?会是个女人吗?与张谏之又有何关系?
&esp;&esp;来不及思忖太多,身后张谏之淡淡瞥了一眼那幅画,只说:“写这个落款,自然另有他用,不需太在意。”
&esp;&esp;白敏中打住好奇心,转过了身,将手背在身后,为缓解气氛,慢慢问道:“改日能教我画画么?”
&esp;&esp;张谏之唇角微微抿起一抹淡笑,语声温柔:“好。”
&esp;&esp;白敏中略略一低头:“那我去睡了。”
&esp;&esp;“恩。”张谏之与她一道出了书房,送她到卧房门口,瞧她进去了才走。
&esp;&esp;然白敏中睡下不久,竟又从那种莫名的安静中惊醒。她下意识地起来在门口窗口撒完盐,心中也不免纳闷,这种带有压迫感的诡异安静,其实更令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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