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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1页）

&esp;&esp;渊儿

&esp;&esp;师尊以前总是这样叫他。

&esp;&esp;他很想忘掉这两个字，却又在夜晚的梦里重新记起。

&esp;&esp;经年累月的分别与仇恨，竟然打不败年少时一点浅浅的回忆。

&esp;&esp;江月白移开了视线，看着暗红纹路交缠的殿顶，轻而哑的话音像是自语：“没什么，想知道你报仇报得开心了没有”

&esp;&esp;僵立许久，穆离渊缓缓在江月白身侧蹲下来，伸手挑开他面前的乱发。

&esp;&esp;“看师尊痛苦我很开心。”穆离渊一点点把江月白的碎发撩到耳后，手指轻颤着停在江月白脸侧，像是轻捧着，“可师尊好像还不够痛。”

&esp;&esp;江月白没看他，只用残破的手指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衣摆，说了三个字：

&esp;&esp;“杀了我。”

&esp;&esp;穆离渊表情一僵。

&esp;&esp;北辰仙君不应当说这种服输言败的话，哪怕重伤在身毫无胜算，也该想尽办法反抗挣扎，而不是一心求死。

&esp;&esp;他不信江月白会心甘情愿让他报仇。

&esp;&esp;穆离渊盯着江月白，沉默了许久，道：“师尊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esp;&esp;江月白的笑容还在脸上，笑颜被血色映得摄人心魂，穆离渊看到他的双唇缓慢翕动，说出无声的字句：

&esp;&esp;“是我，杀了，你的父母。”

&esp;&esp;这件事不是秘密。

&esp;&esp;穆离渊早就知道。

&esp;&esp;但这句话从江月白笑着的嘴里亲口说出来，仍旧如同利剑穿心，让穆离渊疼得无法呼吸。

&esp;&esp;他把这个人当做救命恩人！当做暗无天日的生命里的神明！

&esp;&esp;却在感恩戴德的顶点，发现残忍的真相。

&esp;&esp;江月白根本不是什么救他出魔沼深渊的善人，而是杀遍万千魔族！只留下他一个——为了拿他的魔妖元魂，炼成一把开启虚空门的钥匙！

&esp;&esp;他是魔族，仙魔殊途，北辰仙君对众生的怜悯不可能有他的份。

&esp;&esp;往昔的温情后知后觉化为虚伪假意，在魔元的滋养下变成极致的恨。

&esp;&esp;但哪怕是水火不容的仇人，江月白也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一切、用残酷血腥的手段压榨他、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敲骨吸髓！

&esp;&esp;可江月白偏偏没有那样做。

&esp;&esp;江月白洗去他的记忆、封闭他体内的魔息、告诉他虚假的身世、为他取新的名字、教他读书写字习武练剑

&esp;&esp;残忍。

&esp;&esp;甚至还让他在仙魔大战里屠杀自己的同族！

&esp;&esp;不可饶恕。

&esp;&esp;“为什么”穆离渊扑上前掐住了江月白，手指用力，红的却是自己眼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要欺骗他、玩弄他、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拿父母的死来羞辱他！

&esp;&esp;江月白被掐得脸色发白，嘴角的笑意却还在，断断续续说：“恨我就杀了我别的报复只会让我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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