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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军师不必多言了！灵璧之事，我意已决，岂会因一妇人而变？&rdo;公孙羊观他。他两道目光落向门口方向，双目直勾勾的，神色古怪，方才语气虽也依旧生硬，倒似未见多大的怒气了。公孙羊一时揣摩不透君侯此刻所想。便将方才女君带来的那封书信呈到了他面前，道：&ldo;此为比彘书信。主公可一观。&rdo;魏劭收回目光，淡淡瞥了一眼，不接。公孙羊便展开，从头抑扬顿挫读了一遍。读毕，道：&ldo;灵璧之局，值不值得主公当下这般打，前次我已一一列举，且主公向来英明，高下在心，何为轻重缓急，自当比我更是清楚，此番我也不敢再在主公面前弄斧。只谈比彘书信。&rdo;&ldo;比彘以流民首之出身，令薛泰身死，又两次败杨信，其人有大将之材，毋庸置疑。他于信中，也丝毫未以主公连襟自居而挟情，字里行间反颇多诚恳，自言若有误会于主公之处，请主公予以海涵。他主动求和于主公，既如此，主公何不卖一个情面？心能制义曰度，照临四方曰明。上古皐陶，尝以九德对于禹，曰：宽而栗、严而温、强而义，则彰厥有常，吉哉！&rdo;魏劭沉默。公孙羊忽然咳嗽了几声，魏劭眉目微动，看向他欲起身，公孙羊摆了摆手，止住咳：&ldo;我至今记得，主公十七岁亲掌军政之前日，老夫人曾召我对谈，当时诸多感慨欣喜。老夫人曾问于羊，如何看她。羊对曰，老夫人速发雷霆，行权立断，故巾帼不让须眉。老夫人却说了一句话，叫我至今记忆犹新。&rdo;&ldo;老夫人说，人之心，一握而已，不胜其小，而气量之大，却可吞百川之流，而涵益一世。回顾半生，来途艰难，能有今日，并无可值得说道之处，唯一有此感慨。&rdo;魏劭依旧沉默。公孙羊也不再开口。片刻，听魏劭冷声道：&ldo;先生之意，定是要我放过那个流民首了，否则我便是心胸狭隘之徒？&rdo;公孙羊笑道：&ldo;主公怎出此言？主公若心胸狭隘不能容人，麾下何以有如此多的良将能臣甘听主公驱策？&rdo;魏劭目光又落于对面门堂，出神。半晌，终于道：&ldo;修书杨信，退兵。&rdo;公孙羊大喜，忙道：&ldo;遵命。&rdo;魏劭起身便往外去。公孙羊送他。魏劭到了门边，想了起来，问：&ldo;郭荃使者何日可到信都？&rdo;郭荃济北侯，地界与青州袁赭毗邻，魏劭平西后，威势更盛，郭荃仰慕，如那杨信一样，自忖无力争夺天下，若被袁赭吞并，不如投靠魏劭。得知他如今停在信都，遣使来表投效之意。公孙羊道：&ldo;算着路上时日，应也快了。&rdo;送他下了廊下的台阶，想起女君，又道：&ldo;女君方才来时，忧心忡忡。主公回去见了女君，叫她得讯，女君必也欢喜。&rdo;魏劭停了脚步：&ldo;军师，那流民首今日虽来信求好，焉知他日便不与我作对？我之所以不予扑灭，如此便放过了，乃是纳你之谏，绝非我之本意，更与妇人无干。她喜之不喜，又能如何？&rdo;公孙羊一怔，忙正色道：&ldo;主公所言极是。主公纳我陋见，乃出于容众怀远。灵壁之战，不过全出于误会罢了，误会既消除，主公再纳比彘求好之意，此天经地义耳！如何便与妇人相干了？&rdo;魏劭便命公孙羊留步，自己大步往衙署而去，神思略微恍惚，忽对面一守卫迎上来跪道：&ldo;禀君侯，便是方才，贾将军派人来传口讯，说女君已上路走了，贾将军护送，特派他来告一声。&rdo;魏劭一愣：&ldo;去何处了？&rdo;守卫张了张口，茫然地摇头。魏劭呆了片刻，脸色忽然一变，飞快地出了衙署大门，几步并做一步跨下尺高的青石台阶，到了拴马桩旁翻身上马。路人但见一骑如飞，往城池南门方向疾驰而去，认出马上人影似是君侯，纷纷停步，回首观望。魏劭一口气追到了南城门口，停马眺望南下的驰道，但见道路延伸，道旁有行人南北往来，及至视线尽头，便余黄尘漫卷，竟不见车马踪迹，遂喝城门守官至前：&ldo;方才贾偲可有护送马车出城？&rdo;君侯这般急匆匆纵马而来，莫名其妙，神情气急败坏。守官吃惊不小，忙道：&ldo;今日我都在此，并未见贾将军出城。&rdo;魏劭一定，立刻掉头，匆匆赶回了信宫，一脚跨进射阳居内两人住的那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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