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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3页）

&esp;&esp;章决下意识地睁开眼，随即牵动了颈部的肌肉，引起一阵刺痛。

&esp;&esp;他手抓了一下病床的扶栏，克制着没呼痛，心里想的是陈泊桥要到北美了。

&esp;&esp;“我——”他本想说我来北美很快，忽然想起最近对他限制颇多的父母，又犹豫了一阵，才对陈泊桥说，“下周我还住在父母家，他们可能不让我去。”

&esp;&esp;“我不是让你过来。”陈泊桥哑然失笑，他的语气好像在跟章决说“你想太多了”。

&esp;&esp;“你刚做完手术，别乱走，”他说，“我是跟你报备行程。”

&esp;&esp;章决愣了一下，有点呆地说：“哦，这样。”

&esp;&esp;他听见陈泊桥清了清嗓子，用比往常轻的声音问：“章决，你很想见我吗？”

&esp;&esp;虽然见不到面，章决仍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抿着嘴唇，说：“想。”

&esp;&esp;“是么。”陈泊桥说，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许笑意。

&esp;&esp;章决觉得房间里的暖气确实太高了，他又重新坐了起来，抓紧了手机，垂着眼，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才说：“很想现在就能看到你。”

&esp;&esp;章决钝口拙腮，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特别好听的话。只是还是想也说给陈泊桥听。

&esp;&esp;陈泊桥笑了笑，很轻，但章决听到了。

&esp;&esp;“一个多月而已，”陈泊桥说，“不是让你乖乖等我吗。”

&esp;&esp;而陈泊桥的声线很低，也很温柔，就得连章决这样想要不再做梦的人，也会无可救药地被重新打动。

&esp;&esp;章决鬼使神差地说：“对不起。”

&esp;&esp;说完才想起他这几天发现的，陈泊桥好像不怎么喜欢他道歉，但说出来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esp;&esp;“没关系，”陈泊桥这次没跟他计较，只是简单地说，“我也很想见你。”

&esp;&esp;

&esp;&esp;新一年的二月五号，章决终于脱下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换回了自己惯穿的衣服。

&esp;&esp;这天太阳很好，中午的气温不算太低，章决和母亲步行经过医院花园，空气中绿植香气宜人。他们坐上车，自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出发回家。

&esp;&esp;章决看着车窗外急速掠过的新独立国的繁华街景发呆，他将头发散下来，遮着后颈的纱布。

&esp;&esp;母亲在隔壁座位，看了一小会儿杂志，忽而坐起来，伸手碰了碰他的发尾。

&esp;&esp;“小决，妈妈陪你去修一下头发怎么样？”母亲热切地把杂志的某一面给章决看，“弄成这样。”

&esp;&esp;杂志上的男性模特生得很好看，头发堪堪齐肩，看上去的确还不错。

&esp;&esp;不等章决回答，母亲又道：“这么长也能遮住的，还清爽一点。”

&esp;&esp;章决从北美回来那天，母亲就对他的发型发表过看法，应该不是决看看杂志男模，总觉得这样的长度，只要一转头，即使拆了线，伤疤也很容易露出来，便对母亲说：“下次吧，。”

&esp;&esp;“我想等疤去掉再剪。”他解释。

&esp;&esp;这时，他们恰好经过中央广场公园，章决幼年时常常和母亲在这里散步，便让司机在此停下，挽着母亲的手臂，进去走了一圈。

&esp;&esp;走回到广场的抽象雕塑下时，母亲隐晦地问了他，对以后生活的设想。

&esp;&esp;章决很明白母亲的担忧，在她看来，章决摘除了腺体以后，生活就会渐渐变得与从前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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