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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栗山给了一个美到极致的镜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溪水中，他游得简直轻盈。血染红了溪水，又很快稀释，观众知道他是要顺着流水游向山外，提心吊胆之中便松一口气，只是尚未完全松出，破风声响——一道巨大的鱼钩破风而下！只是眨眼之间，戟般的倒钩打断脊柱剜住血肉，他仿佛一条鱼般硬生生凌空吊起。镜头从极端的角度俯视而下，他垂着头和手，仿佛一只被钉死在幕布上的标本。

&esp;&esp;没有人知道这个风一般的猎手的死亡，就好像他死了之后，也不会有人为这个部落吊唁。

&esp;&esp;一切都来得悲壮而猝不及防，但栗山处理得那么轻巧，一切声音消失，宁静中，只有自然收录的风声、鸟鸣，和很好的阳光。

&esp;&esp;直到片尾曲唱完，观众才开始陆续离场。除了首映，这是柯屿

&esp;&esp;敲门声响起时天都还是黑的。写满批注贴满标签的剧本就压在脸下，柯屿反应了会儿才想起自己是背台词睡着了。

&esp;&esp;灯开着，从门缝漏出一线，在黑暗的客厅里显得扎眼。

&esp;&esp;商陆又敲了一下：“柯老师，你睡了吗？”

&esp;&esp;柯屿披起外套，把剧本塞到枕头底下才打开门：“有事？”按亮手机……见鬼，凌晨三点。

&esp;&esp;眼前一花，是商陆抬手晃过，继而感觉头发被扯了一下——商陆两指夹着蓝色的便签纸：“赶着考研？”敛目垂眼扫过：“飞仔在这个时刻意识到自己爱……”

&esp;&esp;还没看完便手里一空，柯屿劈手抢走：“年轻人要讲礼貌。”

&esp;&esp;“你的日记？”年轻人得寸进尺。

&esp;&esp;柯屿冷道：“管得着吗。”

&esp;&esp;商陆无所谓，只把手中一沓稿纸递出：“分镜。”

&esp;&esp;一共二十张，彩浓烈，但并不乱。柯屿一眼就看透了：“晚上是橘红色，白天泛白低饱和——同一个人，24小时的两种世界。”

&esp;&esp;商陆一手扶着门框，懒洋洋问：“为什么晚上是橘红色？”

&esp;&esp;柯屿看着他隐藏在眼镜后的双眼，看上去似乎困倦极了，但依然有那种游刃有余的坚定。他揣摩着镜头：“你考我？”

&esp;&esp;“你是主演。”

&esp;&esp;“色彩是电影的情绪，橘红色，是性、暴力、血腥——或许也是一种神秘，白天的低饱和我不懂。”柯屿如实说。

&esp;&esp;商陆勾起唇角不置可否，只说：“开始吧。”

&esp;&esp;“……现在？”柯屿抬头看了眼蓝沉沉的窗外，又再度看他……用一种“你没毛病吧”的眼神。

&esp;&esp;“说好的，今天的你都归我，”商陆抬腕看一眼表，读道：“凌晨三点二十分——过十二点，该履行承诺了，灰姑娘。”

&esp;&esp;被漫不经心调侃完，柯屿眼前一花，眨眼间对方手里又捏了一张便签纸。

&esp;&esp;“多用功啊，贴一脑袋都是。”商陆挑眉，顺手往他额上一贴。

&esp;&esp;柯屿：“……还有吗？”

&esp;&esp;丢人。

&esp;&esp;“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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