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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虚张声势（第1页）

片刻过后，一人一羊已经走下小山丘。

寻站在小山羊的身后，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样子像极了一个受了恐吓的小媳妇。黑衣男子并未多看寻，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落在了小山羊的身上。当小山羊开口说话时，那名老者发觉黑衣男子不是阴阳术士时眼里掀起的惊涛骇浪骤然间又在黑衣男子的眼里上演了一遍。

“本座很好看吗？”小山羊露出一副极为拟人化的表情，有些好奇地轻声问道。

闻言，黑衣男子吓得一个哆嗦，急忙单膝跪在地上，颤声回道：“晚辈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竟把您当作了，当作了石汤城里的那些阴阳术士之流，方才说话多有得罪，请您看在晚辈法力低薄，见识短浅的份上原谅晚辈的无心之举。”

黑衣男子虽说嘴上不停地道歉，实际上心里早已忍不住大骂起来，你说你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闲的没事干非要偷偷摸摸地看别人修行，你说你若是直接叫我一声，让我在你面前表演个一万遍我也不敢拒绝啊，不对，难道这老妖怪看出我的功法了？

想到这，黑衣男子愈发的紧张起来，他紧紧握住拳头，两滴冷汗不由地从额头滑落。

小山羊瞥了瞥黑衣男子紧紧握着的拳头，眼珠转了转，继续慢条斯理地问道：“既然你说刚才言语上的不敬是无心之过，那我倒要问你，你方才叫本座下来与你见面，又是为何事？”

直到此时，寻才猛然发现刚才那个如魔鬼一般残忍的黑衣男子此刻竟然跪在小山羊的面前，紧张的甚至已经哆嗦起来。

听闻小山羊的话，黑衣男子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仔细思量过后，考虑到眼前的老妖怪不知道早已活了多少年，身上的毛随便拔一根估计都是空的，自己还不如老实交代，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黑衣男子把心一横，咬牙说道：“晚辈方才并不知晓前辈的真实身份，实不相瞒，晚辈在此修行，白日里隐于山洞之中，夜晚才外出修炼，而且晚辈从不出现在石汤城内，更不会去找任何活人的麻烦，算得上与石汤城井水不犯河水了，况且前些日子晚辈在石汤城郊恰巧遇见一只正准备猎杀路人充饥的饿狼，二话不说便杀了那畜生，救了几名路人的命，谁知石汤城内的几个老术士却对此视而不见，反而大肆地追杀我，晚辈法力低下，无力孤身对抗，只能如一丧家之犬一般不断逃亡，到今晚，晚辈已经逃了半个多月了，风餐露宿，常常食不果腹啊，所以晚辈方才才会有那么大的恨意，未曾料到，这恨意竟然让晚辈昏了脑子，一时冲撞了前辈。”说着。黑衣男子的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

小山羊盯着眼前装模作样的黑衣男子，咧了咧嘴，差点笑出声来，不过随后它立即一脸冷漠地问道：“那现在呢？”

“绝对不敢了！晚辈在前辈面前怎敢提什么要求！”黑衣男子抬起头，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哼，”小山羊冷哼一声，继续道，“本座谅你也不敢，不过本座心中倒有一疑惑，方才我这徒儿非要看看热闹，本座虽然没有调用法力，但凭你的境界，又怎能察觉得到本座的存在？”

“晚辈修行的功法有些特殊，神念强度比起同境界的道友要略微高上一些，”黑衣男子眼珠转了转，继续道，“其实方才晚辈并未发现前辈，只是以前石汤城的术士追晚辈时，常常多人同行，所以晚辈有些警惕而已，又恰巧听见一点异样的声音，所以才……”

“原来如此，也罢，本座第一次带徒儿出游，也就不与你这晚辈计较了。不过本座常年隐于深山，身上也缺一些行走俗世所需之需，你可带着些？”听到黑衣男子的解释，小山羊老气横秋，理直气壮地问道。

闻言，黑衣男子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急忙从腰侧解下一个挂袋，双手递上前去，回道：“有一些，能帮助前辈一点小忙，实在是晚辈莫大的荣幸啊！”

见此，小山羊有些不满地沉声说道，“本座可不是以大欺小，一年后本座还要回到此地处理些事情，一年后的今天你再到此处，今日拿你的东西，到那时本座十倍返还。徒儿，去收。”

被小山羊叫到，寻猛的反应过来，他壮着胆子上前把黑衣男子递上的挂袋接到手中，沉甸甸的感觉瞬间让他咽了一口唾沫。

黑衣男子心里一边嘀咕着那个蠢货遇到这种情况一年后还会回来找死之类的话，一边开口说道：“晚辈明白。”

小山羊满意地说道：“好，那你就此离开本地吧。本座还要休息。”

闻言，黑衣男子如释重负般地起身告辞，他转过身正要离开，小山羊突然开口问道：“等等，石汤城在哪个方向？”黑衣男子面部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转身恭恭敬敬地回道：“前辈，石汤城就在此地往西北大约六十余里。”小山羊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得到小山羊的准许，男子急忙转身，仿佛生怕小山羊反悔一般急匆匆地离去。

寻见黑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已经开始发白的天际，才小声对着小山羊问道：“师父，他走了？”

小山羊没有回答寻的问题，似乎对于寻时不时提出的这些无聊的问题它早已懒得开口。

见状，寻再次开口问道：“师父，我们来这里潜伏的目的不是为了拿他的功法吗？你刚才怎么没有问他要？”

“头脑简单……如果有人问你强要额头上的相思鱼鳞，你会不会跟他拼命？”

“师父，拼命是什么意思？”

“……总之那个黑衣最起码也有练气八层的功力，逼急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师父，那个黑衣男子分明很怕你啊。”

“怕我跟你不是他的对手之间有联系吗？既然提到这，为师再给你一条告诫，你可记好了，”说到这，小山羊的表情罕见地严肃起来，他继续道：“以后无论任何情况下，哪怕为师在你身边，只要遇见能开口吐出人言的生灵，即使是一根小草，你也必须恭恭敬敬地对待，绝对不能流露出任何的不敬！”看着寻一脸茫然的表情，小山羊无奈地继续说道：“为师知道你又想问为什么，大致来说，能修行的生灵类似于有灵根的人类，不过越是低等级的生灵就越难以修行，所以一旦出现本体为低等级的生灵，却身附灵气的，就会立刻被各大门派珍藏起来，这个也就叫做灵药，或者灵兽，这些生灵修行比人族困难数倍，按照一般的分类，他们若想修成正果，大致需要经过三个阶段，分别为灵境，化境，仙境。而化境几乎相当于你们人族修行体系中的合体境初期了。更重要的是任何生灵一旦突破到化境，就可以化为人性并且口吐人言了，不要问为什么，人族的体态是天下万物中最适宜修行的，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听了小山羊的一席话，寻怔怔地问道：“师父，那你是化境吧？”

“我当然不是！化境在为师面前连条狗都不如！”话虽这么说，但小山羊的语气竟有些悲哀起来，它抬起头望了望天空，虽然苍穹已经开始由黑转为浅蓝色，但数十颗星星却依然在闪烁着，它低下头，语气低沉地说道：“听为师的话，你现在还很弱小，在修行之途，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自那日听了爹爹的一席话之后，寻第二次地感觉到一股凝重，情绪不直觉地被影响，他认真地说道：“师父你说的有道理。师父我们把，我们把刚才的那位老爷爷埋了吧，我爹爹说过，人死后要入土才能安宁。”说到这，寻的声音带了些沙哑，语气也低沉下来。

小山羊扭过头来，有些头痛地盯着眼前的少年，说道，“要埋你埋，难道要为师用羊蹄掘土吗？”

寻略带几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那师父，你歇着，我去埋那位老爷爷。”

言罢，寻自顾自地跑向方才黑衣男子与老者交手的地方，小山羊无奈地走到小山丘脚下等待。然而小山羊前脚刚坐在草地上，寻后脚便捂着嘴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小山羊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父，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还是坐下点点那个钱袋里有多少钱吧。等天大亮我们就出发，去石汤城。”

“好的师父！”寻舒了口气，将黑衣男子递上的挂袋打开，月光之下，当他拉开束口的那一刻，一片银白色的光芒从挂袋中猛地涌出，直映得寻眼睛生疼。寻有些恼怒似得对着小山羊开口说道：“师父，我们被骗了！这里面一个铜板都没有！尽是些白花花的破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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