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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2页）

&esp;&esp;眼不见心不烦，随便他们怎么闹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esp;&esp;也许我死了后他们会后悔，那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esp;&esp;我以前害怕死亡。我一想到死了之后没有“我”就害怕，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了。

&esp;&esp;4月25日

&esp;&esp;我一点都不想回家。爸爸之前在家住的时候，家里就像战场，充满硝烟味的气氛；爸爸搬走后，家里变成了战争肆虐后的荒原，满目疮痍。

&esp;&esp;爸爸又出差了，妈妈情绪很差，她终于接受了舅舅为她请的律师，我回家时她打电话给律师询问进展。

&esp;&esp;我听到她问律师，如果我爸爸在离婚之前死了，那他的遗产由谁继承。

&esp;&esp;妈妈说话时的表情让我觉得恐惧，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温柔的妈妈。

&esp;&esp;她放下电话后，我问妈妈是不是准备离婚，妈妈只叫我不要多想。

&esp;&esp;可我做不到，只要见过她表情的人都不可能不多想。

&esp;&esp;4月30日

&esp;&esp;今天学校开了家长会，是爸爸来开的家长会。从小到大，因为爸爸工作太忙，一般都是妈妈来开我的家长会。但这次不太一样，妈妈情绪不稳定，像个越吹越涨的气球，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爆炸，而且这次考试不太好，我不太想让妈妈来开家长会，我不知道我的考试成绩下降是否又会刺激她。

&esp;&esp;我也不想让爸爸来开家长会——但爸爸还是来了家长会，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开会的日期，爸爸说听孟冬的父母说的。家长会后，爸爸带着我去见了刘老师，刘老师对我说，我爸爸是建筑师，我遗传了爸爸的优良基因，只要努努力，做多题，学好数学一点也不难。

&esp;&esp;但是让我惊讶的是，爸爸居然认识郗羽的妈妈。

&esp;&esp;我和爸爸从教师办公室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从一班教室出来的郗羽妈妈，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爸爸跟我说，郗羽妈妈是报社的记者，曾经采访过他。我觉得自己对郗羽的了解又深了一层。

&esp;&esp;5月1日

&esp;&esp;妈妈对我大大发了脾气，说为什么让我爸去开家长会？

&esp;&esp;我才知道妈妈之前对我根本不算发脾气，她气坏了，拿出皮带抽打了我一顿。

&esp;&esp;小说里说某个人“痛得像被大象踩过”，我觉得这形容一点都不妙，反而更像被毒虫蛰过。我想起小时候又一次回老家，晚上睡觉时，毒虫爬过我的身体，我浑身上下都起了大块的红斑，疼痛进入了皮肤深处。

&esp;&esp;5月5日

&esp;&esp;我今天在市图书馆看见郗羽了，她居然也来图书馆。这个五一长假，我每天都来图书馆看书，但还是

&esp;&esp;最后一页潘越的日记翻完，郗羽默默阖上手中的日记，只觉得肩膀沉重得几乎要塌陷了。

&esp;&esp;她此时坐在李泽文的套房里，身边散落数十本打印的a4纸——李泽文教授对纸质文件有种莫名的偏爱，在他的授意下，下午在潘昱民家拍摄的数十g的潘越日记照片已经纸张化，厚度足有半尺高。撇开警方案卷里的那几页零散的记载，这是她平生，他那时候就已经大致触摸到潘越的性格——他有着真诚，敏锐的心灵，完全没有任何被流行文化荼毒的迹象——很难想象这样的少年会在仿效小说漫画里的角色，在完全没有苗头的情况下对一名女生告白。那毕竟是十四年前，是老师和家长对早恋严防死守的年代，潘越是哪来的勇气对一名不熟悉的女生表白？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正常的真实的社会节奏中，告白是在双方建立一定感情基础后才有的承诺约定环节，而不是用在“让我们熟悉一下吧”的初始拉好感的环节。

&esp;&esp;郗羽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记得一些，印象最深的就是图书馆的那次交谈了，我后来一直想，是不是那次交谈给了他什么错觉……”

&esp;&esp;李泽文的目光落到郗羽脸上，眼神复杂，心情亦然。

&esp;&esp;他缓缓道：“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和某人度过了同一段时光，可记住的细节却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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