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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3页）

&esp;&esp;约莫过了三四分，皇帝取出一块玉牌。

&esp;&esp;这块玉牌材质上算不得多好，雕刻亦有些粗糙，但晏无书看见，神情微微一变。

&esp;&esp;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有讥讽，有嘲笑，有冷淡，有叹息。这样的眼神一刹，一刹过后，他挑了下眉，问：“杀谁？”

&esp;&esp;皇帝给出一个名字：“南海刀圣。”

&esp;&esp;“人家刀圣在南海岛上一蹲就是三十年，安安分分、从不惹事，你杀他做什么？”晏无书上半身往前倾了倾，似有些感兴趣。

&esp;&esp;“他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你杀了他，便能取代他，成为新的天下第一。”皇帝重新看回晏无书的眼睛，和他对视。

&esp;&esp;“听上去很诱人，但我对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感兴趣。”晏无书语气幽幽，“这种时候，你应该对我说实话。”

&esp;&esp;北苍国的皇帝有片刻犹豫。

&esp;&esp;当下一次烛火晃动时，他靠上椅背，严肃又冷酷地说：“刀圣一日在南海，我便一日动不了南境。”

&esp;&esp;“杀了他，然后开战，然后让这悬天大陆，每一寸土地都姓晏。”

&esp;&esp;晏无书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嘲弄，轻呵一声，问：“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esp;&esp;“玉牌。”皇帝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丢，送到晏无书手上。

&esp;&esp;这一回，晏无书的神情不再生出变化，他手指慢慢摩挲过这块玉，道：“你想清楚了，这东西只能用一次。”

&esp;&esp;皇帝道：“换刀圣的命，不亏。”

&esp;&esp;晏无书从座椅里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当双手垂落时，脸上的表情跟着退去，他面无表情看向书案后的皇帝：“的确不亏，或许你就指望着我，和他同归于尽呢。”

&esp;&esp;“此话休提。”皇帝冷冷说道。

&esp;&esp;“虎毒不食子？”晏无书问他。

&esp;&esp;皇帝没有接这句话，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星辰，道：“你许久未回来，你母后甚为挂念，去看看她吧。”

&esp;&esp;晏无书：“陛下，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esp;&esp;他从椅上起身，玄色衣摆如水滑落，折转之时在虚空里拉出幽幽光弧，稍纵即逝。

&esp;&esp;跨过殿门，那个迎晏无书入宫的大太监高声道：

&esp;&esp;“恭送二殿下——”

&esp;&esp;门扉沉沉合拢。

&esp;&esp;虎鼓山。

&esp;&esp;山风吹乱林影，晃动一地星月光华。

&esp;&esp;鸟雀们都说不曾在山上发现那口钟的踪迹，萧满灵机一动，问它们这山上可有地方不能进去。鸟雀们给出答复，是以萧满如今要去的，便是那几处寻常鸟儿飞不入的地方。

&esp;&esp;萧满心中生出些许微妙感觉，觉得这大抵可算作做贼心虚。

&esp;&esp;一路走来，山道上唯有他一人的影子，风肆意乱窜，在林里叶间发出呜呜响声，像是嚎哭。萧满在雪意峰上独处惯了，不觉得夜深时分，独自一人行走山间有多可怖，可走着走着，觉察出不对来。

&esp;&esp;——有人偷偷跟在了他身后。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且从脚步与呼吸判断，还是个年轻女子。

&esp;&esp;可若真是寻常女子，作何深夜里偷偷跟着别人走山路？饶是萧满入世不深，亦察觉出这里面的怪异之处。

&esp;&esp;萧满放慢脚步。

&esp;&esp;他身后的女子亦放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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