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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他布满皱纹的脸仿佛一卷历史悠久的书，令百里颦也不由得信服：“这样啊。”

&esp;&esp;她挽起头发，蹲下身开始松土。这项活动没什么技术性，百里颦没两下就手酸了。

&esp;&esp;她抬头一看，李溯做得很投入。他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握着铲子，外套脱下披在肩头，为了不碍事，袖子被绑到脖子后头，侧脸像被嵌入油画中的线条，锋利，干脆，精巧得愈发清晰。

&esp;&esp;百里颦微微眯起眼睛，忽然想起听说过的、有关李溯的传言。

&esp;&esp;——有那么恐怖吗？

&esp;&esp;这时候，那个专注于应付泥土的神情有了松动。

&esp;&esp;有人进来了。

&esp;&esp;是三年级的男生，大概就是之前林老师所说的“学分困难户”，明明只需要敷衍一下的研究性学习课也完成不好，快要毕业，老师拉下脸来哄着，这才半推半就补学分。

&esp;&esp;已经下课了，这节是大课间，他们过来找林老师交报告。

&esp;&esp;旁边有过道，但四个男生仍旧直接越过他们操持中的园地。踩过之处泥土硬结，李溯不由得直起上半身出声：“喂……”

&esp;&esp;高年级生没有闲暇关心学弟在碎碎念什么，兀自说说笑笑，满口嘲弄，谈论着“姓林的种毛的地啊”、“闲得没事干”、“不如种田，读书不如回家种田”的笑话。

&esp;&esp;李溯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慌不忙，从口袋里取出一片毛巾擦手，然后将系在身上的校服外套解下来。

&esp;&esp;他把外套向百里颦抛了过来。

&esp;&esp;蹲在一旁的百里颦只觉得世界落入一片漆黑。她把罩在头顶的校服外套拿开，随后就看到了那一幕。

&esp;&esp;世界真奇妙。

&esp;&esp;几分钟前，她还在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esp;&esp;——李溯有那么恐怖吗？

&esp;&esp;几分钟后，她就相信了。

&esp;&esp;有的。

&esp;&esp;当她抱着李溯的外套站起身来时，其中一名学长已经跌倒在地，刚才说“姓林的”那位被揪着衣领撞到墙上，张着嘴巴，唾液都吓得流了出来。其余两名反应不过来，正满脸痴傻地立在两旁。

&esp;&esp;李溯没有迟疑，快速抓着他的衣领再次往墙上抵了一次，随即便不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而看向剩余两个三年级生。

&esp;&esp;“刚松的土，别踩。知道了吗？”李溯言简意赅，神情淡然，却威逼得比他年长一岁的男生们齐刷刷乖巧点头。

&esp;&esp;放过他们以后，李溯扭头看向百里颦。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目光冰凉，却没有把她吓退。

&esp;&esp;他接过她手里的外套说：“谢谢。”

&esp;&esp;随后他又说：“要上课了，回去吧。”

&esp;&esp;野生丛林般的危险气息尚未散去，百里颦一怔，随即风轻云淡地笑起来道：“等一下，我去借实验台洗个手。”

&esp;&esp;她的笑容清澈见底。

&esp;&esp;-

&esp;&esp;百里颦拥有观察李溯最好的地理位置。

&esp;&esp;她坐在李溯后座，每天都能清晰地看见李溯上每一节课的背影。我们的非正统校园小霸王李溯虽然成日哈欠连天，上课却并不睡觉。大部分时候，他都撑着侧脸观望窗户外头。

&esp;&esp;一开始，百里颦也好奇过，外面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esp;&esp;她跟随着他看窗外，除了树和学校零零星星的屋顶外什么都看不到。

&esp;&esp;不过，百里颦也没太关心他。

&esp;&esp;毕竟，她还有她的学习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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